眼看着田家人的脸色变得憋屈,却听姜心道:“交税粮的人家是包时的,一个石磨一个时辰两文钱。”
“什么?”没等田师傅说话,田老太太都震惊了。
一个时辰两文钱?
田老太满眼触动:“姑娘啊,你看这磨盘转动的速度也晓得这一个时辰磨粗面少说也能磨出一百斤了,两文钱,这跟不要钱也不差什么啊。”
姜心摇了摇头,道:“您别想太多,尽管用就是。这磨坊虽然大,但是损耗却不多,有这两文钱足以弥补损耗的。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也只能尽我所能帮有限的人渡过难关。”
在这个时代,人们做不到一方有难八方相助的壮举,但是作为一个曾经被人民相助过的华夏人,姜心的骨子里依旧有那一滴未凉的热血。
她无法帮助所有东路的百姓解决赋税问题,但是她可以尽她所能,也算求个心安。
她也不会去让人到处宣传她的磨坊,她只愿来到她的磨坊的人能够解决这燃眉之急。
毕竟她是个平民,也是个生意人。
“你这孩子……”田老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田家的地很多,今年交出的税粮足有两千斤,再加上多交的那些,少说也得有两千五百斤。
田家家境好,对于他们来说,花钱租用石磨倒也花不了太多的钱,可让他们愁的就是这磨面的速度。
如今得了消息的人几乎都是日夜赶制磨面,即便是想要租用别人来磨面也寻不到人啊。
可是如果不磨面,他们就要多交近五百斤的粮食。
田师傅让弟弟们开始磨面,他自己则又感谢了姜心一番。
姜心笑道:“田师傅助我赚了那么些个银子,我岂不是要日日谢你?你我之间也算是老朋友了,何必说谢字。”
田师傅眉梢带着笑,心中一片温暖。
这个小丫头呀。
磨面的速度确实很快,因为东路这一块主要种植小麦,这两年又加了番薯,所以这税粮也以白面和番薯面为主,倒也省事了。
田家的女人们把稍微大块的番薯块放到外边的碾子上碾小,里面的男人们则快速的往石磨上方的洞里填麦子。
交的税粮不需要细面,只要粗面就行,所以只要磨一遍就可以了。
一边放麦子一边装白面,满满一大袋的麦子,一炷香的时间就下去了三分之一。
田家的男人们脸上都带上了喜意。
老村长家,已经有人将田家带粮进村的事情传过了来,所以杨成全也知道有人真的听信了那谣言,去姜家的磨坊磨面了。
杨成全冷嗤了一声,对老村长道:“爹,您看到了吗?她蛊惑不了咱们村的人,现在又把外村的人带来了。这么多人都不信她的鬼话,您还信她吗?”
老村长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自家儿子:“是你跟村子里的人说的,东路军加税粮的事是假的?”
杨成全想也不想,出口就道:“从她嘴里出来的东西还有真的?”
老村长问他:“你自己就没去打听打听?”
杨成全道:“怎么没打听,我问的刘二,他可是在县衙当差的人,他说他没听说。”
老村长却道:“我怎么听说刘二媳妇去磨坊里磨了几次面了?”
杨成全道:“刘二说那是他要孝敬县太爷的,县太爷要吃新面。哼,刘二也是个没有骨头的,尽想着巴结逢迎……”
刘二刘二都是刘二说的。
老村长不再说话了,他打定了主意让这个儿子吃点亏,那就要狠下心来才行。
姜心蛊惑外村人来磨坊磨面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有不少的人等着看姜心的笑话。毕竟,如果她骗了外村的人,那她的名声也就坏到外村去了。
朱莹儿将这事儿说给了朱大福听,还义愤填膺的:“这些人真的是墙头草,有槐云那会儿姜心就是个好的,现在槐云走了,阿心就又成了居心叵测的坏人了?”
朱大福笑呵呵道:“他们不过是嫉妒罢了,姜家丫头可是赚了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赚到的钱,若是不让他们说几句,他们怎么会心里平衡?”
朱莹儿气道:“阿心也不出来解释一下。”
朱家媳妇道:“嫉妒和偏见哪能是解释就能解释清楚的?要想让阿心不再被针对,只有一个办法。”
朱莹儿伸长了耳朵:“什么办法?”
朱家媳妇笑道:“把姜家的钱分给他们啊。”
朱莹儿又垮了脸。
“那你们信不信阿心嘛?”朱莹儿撒娇问道。
朱大福慈爱的看着朱莹儿:“当然信她,这孩子啊是个了不起的,等你大哥回来我们就去磨面,你就少操些心吧。”
田家这次磨面只用了五个石磨,所以磨得时间久了些,用了将近两个时辰。
看着儿子们将磨好的面都送上了车,田老太太将一包钱塞进了姜心的手中。
姜心立刻推了出去:“老太太,明码标价这生意做的才长久,咱们说好的多少钱就多少钱。”
田老太太无奈,只能拿出二十文钱递给姜心。
田师傅又同姜心道了谢,才跟着兄弟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