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顽固不开窍的更多的是高层人物,比如帕斯科维奇这种。而对广大中低级军官来说,并没有那么教条。毕竟在第一线拼命的是他们,对于任何能够保命的东西他们都会强烈关注并积极学习。
毕竟命是自己的,而且只有一条。他们才不会像上头坐在舒适办公桌后面对着地图指挥战斗的老爷们或者远远缀在后免远离危险的将军们那么坚持老传统。
唯一可惜的是,这些中低级军官虽然善于学习善于接受新东西,但他们并没有决定权,决定战术操典的依然是那些自以为经验丰富和了解该怎么打仗的所谓老爷。
帕斯科维奇们早已习惯了他们所熟知的那个战场,对任何新东西新事物不说漠视,至少是理解不来的。所以按照他的计划,俄军接下来将以非常传统的方式开展战斗,然后像传统上那样击败敌人。
只不过他首先得熬过这个白天,因为到了晚上才是他的小伙子彻底取代海军步兵进入一线阵地的时候。
“我都等不及了!”帕斯科维奇放下单筒望远镜,踌躇满志充满自信地宣布:“我希望明天就能看到一场酣畅淋漓的彻底胜利,更希望在月底就能看见君士坦丁堡的城墙!”
“这座千年之都已经离开文明和伟大的基督太久了,是时候解放这座城市,彻底涤荡那些异教徒留下的污迹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还不断目视旁边的科尔尼洛夫和纳西莫夫,那意思很明确,就是鄙视。
因为看了今天战场上的情况,帕斯科维奇觉得之所以在伊内阿达毫无进展,完全是因为海军的无能。早知道这帮咸水鸭如此不顶事,他就应该让陆军的小伙子首先登陆的。
不过还好,他亲自抵达一线搞清楚了实情,现在还有机会纠正海军无能造成的损失。他伟大的帕斯科维奇亲王将缔造一场俄国历史上最为辉煌的胜利!
“他疯了!”
这是科尔尼洛夫听了帕斯科维奇作战计划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他忧心忡忡地对纳西莫夫说道:“我感觉明天会有一场惨败,告诉小伙子们,先不要急着登船,做好随时接应陆军的准备!”
纳西莫夫默默地点了点头,因为他的感觉同样很不好,帕斯科维奇的计划说穿就是两个字——出击!
按照他命令,陆军明天将集中一万兵力从土耳其人的正面进行突破,先打垮这些乌合之众,然后将英国人和法国人一起打包撵走。
只能说这是异想天开,对面的敌人还有十万之众,可用于进攻的兵力才一万出头,这点人够干什么?
更何况按照帕斯科维奇的要求,陆军将组成密集队形进行突击!
这就真是见鬼了,难道这个白痴没看见今天零散队形冲击防线的土耳其人和法国人是什么结果,连松散的队形都避免不了新式步枪和火炮的集火打击,几乎一个照面就被击垮。
你这边还搞什么密集队形,这是准备送人头吗?
科尔尼洛夫和纳西莫夫苦劝了帕斯科维奇很久,也不要求他放弃进攻,仅仅是让他放弃密集队形,可这位固执的统帅却断然拒绝了,说什么陆军不怕死,将用无畏的冲锋告诉海军兄弟该怎么打仗!
科尔尼洛夫和纳西莫夫都无语了,这尼玛都是什么跟什么,你难道脑子里都是浆糊吗?你难道看不到敌人猛烈的炮火吗?难道你以为人挤成一团就能挡住爆破弹的肆虐吗?
只不过帕斯科维奇根本不听劝,听烦了还挖苦讽刺了他们一顿,弄得科尔尼洛夫和纳西莫夫是既无可奈何又痛心疾首,想都不用想,明天俄军将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而这种代价其实完全可以避免,因为对面的敌人之前已经一次又一次地做出了反面教材。
“没有流血,没有伤筋动骨,某些人就不会知道痛!”科尔尼洛夫恨恨地说道,“安德烈大公说得很对,有些人根本就是不可救药。完全已经麻木不仁,得用大炮和刺刀割他们的肉放他们的血,他们才会醒悟!”
说着他猛地捶了一下舱壁,咆哮道:“想要挽救俄国,唯一的办法就是挨个给帕斯科维奇们放血,杀光了他们俄国自然就得救了,除此之外别无二法!”
纳西莫夫也是无奈之极,他知道科尔尼洛夫这是在说气话,不过这也是因为帕斯科维奇太气人了,你看看他说的那些话,那副爱理不理的鬼样子,他都恨不得骑着老头脖子上狠狠地抽他的老脸。
“生闷气毫无意义,”纳西莫夫叹了一声,“还是想想怎么帮陆军的小伙子降低伤亡吧,我担心他们根本就回不来了!”
科尔尼洛夫为之默认,他也有同样的担心,而且想不出任何可疑帮到那些可怜人的法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准备好药品和医生,看能不能多挽救几条生命。
一夜无话,没有夜战传统的双方相安无事地渡过了这个漫漫长夜,可能对土耳其人以及英法来说,这个夜晚并不漫长,就和之前那些日日夜夜一个样。
但对于俄军接到了出击命令的部队来说,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昨天的炮击虽然没能震撼到帕斯科维奇,但着实让基层官兵心头一沉。
只要一想到自己必须面对如此猛烈的炮火向前突击,他们就觉得两腿打颤。可上级的命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