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亚历山大皇储知道波戈金是什么样的人,恐怕立刻就没兴趣跟这货废话了。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一点,甚至他并不知道波戈金跟乌瓦罗夫伯爵关系莫逆!
为什么这么说呢?
乌瓦罗夫伯爵其实就是波戈金的保护人。波戈金之所以能活跃在俄国政论出版界,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有乌瓦罗夫伯爵充当靠山。
这么说吧,乌瓦罗夫伯爵在官方倡导保守主义,支持蓄奴。而波戈金则在舆论界发起相应充当水军。两人配合无间密不可分。
你可以想想亚历山大皇储指望从波戈金这里听到有关改革和新政的好话,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更关键的是波戈金和乌瓦罗夫伯爵的关系还很隐秘,除了乌瓦罗夫伯爵的几个亲信谁都不知道波戈金竟然也是他的人。甚至小阿德勒贝格也是略有察觉,但并没有掌握实际证据。
只不过他知道波戈金肯定是自己人,绝对不会胳膊肘往外拐,肯定不会坏事,所以他立刻附和道:“米哈伊尔.彼得洛维奇说得不错,康斯坦丁大公的新政极其危险不得不防,殿下您必须早做准备!”
亚历山大皇储看了看小阿德勒贝格又看了看波戈金,这两人言之凿凿的样子让他有些犹豫,虽然这两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而且好像是完全为他打算,但怎么他总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呢?
这时候他想起了老父亲的教导,觉得不对劲的事情不要急着下结论或者做决定,等一等看一看,必要的时候查一查,什么西洋镜都会现行的。
所以他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打哈哈道:“嗯,有道理,我会考虑的!”
小阿德勒贝格和波戈金也不傻,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这事儿还有波折,至少这位皇储并没有完全同意,不过他们也不着急,刚才乌瓦罗夫伯爵的境遇已经证明还想像以前那么轻松忽悠皇储已经不太可能了。
亚历山大皇储已经变得越来越精明和难以糊弄,也越来越像他的老父亲十分难缠。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这样的皇储离皇位肯定是越来越近了,但坏事就是一个特别像尼古拉一世的新沙皇也不好伺候啊!
不信你问问乌瓦罗夫伯爵等一干老狐狸,问问他们伺候尼古拉一世是什么感觉。那位沙皇欲望又多疑心病又特别强,而且还有独特的掌控欲,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都关起来,一丁点儿不如意就会惹得他大发脾气,而且他还足够卑鄙和阴险,看看他弄死普希金的手段,谁不害怕啊!
“伯爵在前面等二位。”
当小阿德勒贝格和波戈金刚刚走出亚历山大皇储的府邸,一个灰衣侍从就快步走向他们,不容拒绝地下达了命令。
小阿德勒贝格和波戈金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读出了不出意外的情绪。两人也不说话,点了点头就跟在侍从后面朝前走。
穿过了两条街,乌瓦罗夫伯爵豪华的马车就停在路边,侍从麻利地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阿德勒贝格和波戈金立刻乖乖地钻进了车厢。
很快车夫扬起马鞭抽打了两下马屁股,豪华马车稳稳当当地疾驰而去。
车厢里乌瓦罗夫伯爵阴沉着脸看着小阿德勒贝格和波戈金,他看得很仔细也专注,似乎要看穿这两人的内心,直接读出他们的想法。
波戈金多少有点不自在,屁股下面好像有针扎似的,有点坐立不安。
而小阿德勒贝格则淡定得多,他从容地面对着乌瓦罗夫伯爵的审视,就跟没事人一样。
“果然农奴出身的还是狗肉上不得正席!”
乌瓦罗夫伯爵心里头嘀咕了一句之后缓缓问道:“我走了之后,皇储说了什么?”
小阿德勒贝格虽然淡定,但面对乌瓦罗夫伯爵的提问也不敢大意,赶紧简单扼要地将后面的谈话说了一遍。重点说了他们是如何建议皇储对康斯坦丁大公要早下决心痛下杀手。
乌瓦罗夫伯爵没有理会小阿德勒贝格,突然朝波戈金问道:“只有这些?”
波戈金头都不敢抬,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的,不过我觉得皇储对我们的建议并不是特别信服。”
乌瓦罗夫伯爵抬起头,眯着眼睛食指轻轻地叩击着车厢,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正常,皇储最近成长很快,有主见是好事!”
小阿德勒贝格和波戈金都不敢搭腔,因为他们知道乌瓦罗夫伯爵的话肯定还有后面半截,后面那些就一定是好话了。
“但有主见也不能刚愎自用,尤其不能脱离三位一体原则,这很糟糕,我们对皇储的影响被削弱了,近期你们必须多做大一点工作,务必确保皇储对我们的信任,决不能让其他宵小给皇储带偏了!”
小阿德勒贝格和波戈金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虽然他们也知道该怎么样对皇储施加影响不让他被带偏,但这时候不点头那不是傻吗?
“很好,”乌瓦罗夫伯爵点点头,冷酷地吩咐道:“最近巴里亚京斯基等人有写信回来吗?”
这话自然不是问波戈金的,他没资格天天往皇储那里晃悠,显然是问小阿德勒贝格的。顿时让这只小狐狸有些头大,谁都能看出来乌瓦罗夫伯爵和巴里亚京斯基公爵一伙关系并不是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