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小娘子，贺喜小娘子！”

女鬼一路“飘”进来的时候，真的是足不沾地，飘飘摇摇的，连带着阴风阵阵，哪怕满口“喜气洋洋”，都掩饰不住声音里的幸灾乐祸之情。

她甚至连门都懒得推了，直接“穿”门而入，冲着白玉堂就行了一礼。

“恭喜小娘子，大王有命，今夜换你做新娘，那位娘子，可以做下月的新娘……”

“呵呵，你们大王今年贵庚啊？”

白玉堂捏了捏拳头，白小凡都能听到里面关节咔咔作响，显然拳头已经硬了，随时准备打爆某人的鬼头。

女鬼将手放在心口，一脸崇拜地说道：“大王乃地府阴灵所化，寿与地齐，最少已有万年修行，小娘子你能侍奉大王，真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你这么喜欢，那这福气给你吧！”

白玉堂本想一拳打爆了这个女鬼，可感觉到白小凡在身后一个劲用手指戳戳戳的，显然是要他先答应下来再见机行事，只能先忍下这口气，留她一条鬼命稍后再来拿。

女鬼尬笑了一下，说道：“我若是有小娘子这般美貌，自是乐于侍奉大王，能做大王新娘的，都是姿容绝世的美人。不知小娘子可有什么吩咐，新嫁衣很快就会送来，若是有什么特殊要求，尽管吩咐小的便是。”

白玉堂眼珠一转，冷笑一声：“什么要求都行吗？我只怕我说了，你这小鬼做不得主。”

女鬼一听他并未拒绝，还真的有要求，立刻来了精神，“小的是做不了主，可大王方才已选中小娘子今夜成亲，你有什么要求，只要默念大王名讳，小的便可去大王那给你取来。”

白小凡摸摸兰若的脑袋，果不其然，这里的确在黑山王的注视之下，还好她一进来之后，便收到聂小倩的眼神示意，几人明面上只是寒暄问好，和阴阳造化丹有关的话，都是以传音完成。

哪怕在这地府枉死城之中，轻易动不得灵气，燕赤霞是不敢动，那几位可都是大妖，妖精之间的本就有妖界的独特传音方式，哪怕不动用灵力，也能以感应对话的方式进行。

聂小倩和宁采臣这会儿都是鬼魂状态，与他们通灵传音，也是怕被黑山王听到。

只是没想到，这个黑山王，还真是……只看脸的颜狗啊，这新娘一日之间换到第三个了，难怪月月娶新娘。

照他这种娶妻丧妻一月一次的架势，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子，今夜，终于让他选到了不一样的美人。

“我的嫁衣，要用冰蚕丝和天云锦织成，绣满九龙九凤，再配上九凤冠，每只凤口至少要衔着一枚极品珍珠，还得用八人抬的花轿来迎娶，走遍鬼城所有街道，昭告地府所有人，才配得上黑山王的大婚。”

白玉堂笑吟吟地说道：“黑山王活了万年之久，想必私库里什么宝贝都不会少，我的小小要求，也是为了配合他的身份，你说对不对啊？”

女鬼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我们地府成亲，没有人间那么多讲究的……”

“嘁！——”白玉堂撇撇嘴，不屑地说道：“你们大王，能跟你们这些普通小鬼比吗？我，能跟一般的美人比吗？这点条件都做不到，还算什么枉死城的万年黑山王？连个人间的凡夫俗子都不如……”

“寡人答应你。”

半空中，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强大压力，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明明是一个声音，可白小凡硬是能在那一把低沉暗哑的声音之中，听出无数细碎的缭乱的令人心烦意乱甚至心灰意冷心生绝望的呢喃声，像是集中了无数冤魂恶灵的诅咒，融入了那把声音之中，让人光听着声音就浑身发冷，头疼欲裂，几欲疯狂，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免得真被这声音逼得发疯时，只怕第一个要抓破的，就是自己的耳朵。

“二姐不听。”兰若忽然抬起头来，附在白小凡的耳边，轻轻地亲了一下，“我会保护二姐的！”

她冰凉柔软如果冻般的嘴唇印在耳廓上时，一股清凉的气流瞬间从接触的地方传遍整个大脑，将声音里令人疯狂的细碎呢喃彻底去除，让白小凡一下子冷静下来。

白小凡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心，低声说道：“谢谢小兰。”

她可是亲眼看到，那声音传来时，燕赤霞的面色变红，白玉堂则伸手抓住了展猫，抱进了怀中，显然都在抵御那声音中的邪恶压力。

而那个传话的女鬼，在听到第一个字开始，就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方才还张狂幸灾乐祸的脸上，已是七窍流血，让原本就平平无奇的面孔，更显得丑陋可怖，令人无法直视。

就连聂小倩和宁采臣，都面露痛苦之色。

宁采臣闭上眼，正在默念燕赤霞教给他的《金刚经》，他本就心志坚定，才能视金钱美色于无物，逃过了前面的诱惑，可最终还是因怜生爱，答应帮助聂小倩寻回骨灰，卷入了这场劫难之中。

除了女鬼之外，感受到压力最大的，就是聂小倩，只是在黑山王开口之际，她的眉心浮现出一个黑色的小小山形印记，让她不至于发疯，却又忍不住向往那声音的主人，明明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鬼，拉扯之间，仿佛魂魄都要被撕扯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