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我有了主意,不想再生事端。”
李谦宇这句话轻轻地,淡淡的,袁妃帮他夹菜的手蹲了下来,但是脸色却也立马白了起来。
袁妃和李谦宇曾经商议过得便是要让他登上至高无上,最大的阻拦不是旁人,正是那个现在在皇位之上俯瞰众生的男人。所以,要除掉他,这是最方便也是最胜利的办法。
但如今,李谦宇的意思分明就是他变了主意,不准备用最简单快捷的办法登上皇位。
换句话说,他想放弃夺取李慕言的命,而要用选择别的道路。
袁妃看着他,轻声问:“你是否打定了主意?”
李谦宇点点头,神色肯定。
“你必定不会后悔。”
“不会。”
袁妃吐出一口气,她并不知道是什么让李谦宇变了主意,可是她却依然愿意去相信李谦宇,并且全力帮助自己唯一的孩子做出的每一步抉择。
李谦宇是她的全部,袁妃永远不会让他不如意。
叹了口气,袁妃脸上有了笑容:“好了,你不喜欢那就算了,娘亲求得就是你平安喜乐罢了。”
李谦宇点点头,轻声道:“谢谢娘亲成全。”
袁妃笑着,伸手把放在一旁的绷子拿过来,上面是把绣到了一半儿的锦帕。拆掉了绷子,袁妃直接将帕子扔到了一旁的竹篓子里,不再去看。
就在这时,玉钗也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本佛经。她抬头去看屋中的两人,发觉袁妃正笑盈盈的给李谦宇夹菜,李谦宇脸上清冷,可是他筷子的速度显示了这个男人分明是不情愿吃下这么多,却没有办法拒绝的模样。
就像他们每次相处的模式一样,不像是宫廷中人,倒像是寻常人家的母子,那般亲近平和。
瞧见这一切的玉钗也是笑了笑,带着柔和,默默地去一旁用布帕包住佛经,以求一会儿李谦宇带走的时候不会弄出褶皱。
只不过他却没注意到,就在她转身的时候,李谦宇捏着银筷子的手顿了顿,眼睛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目露杀机。
袁妃是看着李谦宇长大的,自然是知道他要做什么,甚至于这个男人的很多手段都是从袁妃这里学来的。袁妃见状,笑意不减,却从广袖中伸出手,没有任何夹套和戒指修饰的白皙手掌轻轻地拍了拍李谦宇的小臂,在这人回头的时候朝他摇摇头。
李谦宇微微蹙眉,又看了玉钗一眼,到底没说话,继续慢悠悠的开始吃盘子里的菜。
“母妃,我用不了这么多。”李谦宇终究没忍住,轻声道。
袁妃却是不管他,一边夹了一块鱼肉一边笑盈盈道:“我儿还在长身子,多吃一些好。”
听了这话,李谦宇却是沉默无言起来。
似乎在所有母亲眼中自家孩儿永远长不大,永远需要呵护一般。
或许本王应该把雪团再送进宫一段日子?李谦宇这么想着,但是终究摇了摇头。不成,本来它就胖的不行,若是再来一趟恐怕回去连路都走不了了。
=============================================================================
吃罢了饭,李谦宇的眼睛并没有再在玉簪身上停留,而是望着袁妃道:“母妃,一切可好?”
袁妃点点头,端起茶盏往李谦宇那边放了放,没多说什么。
皇宫内院,谁能真的好呢?左右不过是哪些事情,与人争,与人斗,袁妃觉得自己在宫中长得这么多年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本事,最专长的就是和人争斗,还有用虚假的面容去博得恩宠。
可悲吗?或许吧。
没在多想,袁妃笑着问李谦宇:“我听玉钗说你今儿个随管家一道去了鹿鸣宴,见过今年的新科举子了?”
“见过了,都是俊杰之才。”李谦宇脸上显而易见的满意,“其中不少都是大周未来的梁栋,自然是好的,我想以后去西地,想来以后能有不少助益。”
袁妃听了这话却是瞪大了眼睛,那双好看的眸子里面带着的是惊讶的光芒,她握住了李谦宇的手,描画着好看花汁涂染的指尖握紧了李谦宇的手腕,愕然道:“宇儿,你为何从未对娘说起过?”
西地,那是个什么地儿啊,袁妃虽然许久不曾离开宫廷也从没有往那边去过,但是光是听说就知道那里有多么不安定。
辽人,飞沙,穷乡僻壤,去了那里的官员哪怕是升了官都要被当做贬斥处理,去之前都要摆宴席让众人送行,生怕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这倒不是危言耸听,前朝有过一个官员被派去后好巧不巧赶上了从辽国来的马匪,直接在路上就被劫持,然后没几天就被杀掉了,连上任都没有,若不是随身的奴仆逃了出来怕是连尸体都要被扔去荒郊野外喂了狼。
想着想着,越想越害怕,袁妃眼中已经开始带着水汽。
李谦宇瞧着心疼,脸上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是却从怀中拿了帕子,给袁妃擦拭:“父皇没有同意,母妃不必挂怀。”
李谦宇这般解释着却没有让袁妃的心放下多少,她看着李谦宇,结果帕子帕子掩了掩眼角道,吞回了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