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葡萄。
但是安奴却是吓了一跳,意识的手腕一转逃过了李谦宇的手,动作灵动而痛快,若不是安奴反映得当,那根银签怕就要直接戳上去了。
李谦宇微微挑起眉尖,没有说话,慢悠悠的捏了一颗葡萄肉站了起来。穆青自是看不见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李谦宇捏着葡萄朝他走过来时还是笑弯了眉眼。
“为了口吃的,你也值当。”李谦宇声音清亮似水,纤白的指尖直接把翠绿葡萄塞进穆青的嘴巴。
葡萄是安奴拿凉水沁过的,带着丝丝的清亮水甜,而李谦宇的指尖在穆青的嘴唇上一抹而过,倒是让穆青意识的去舔,但是一刻就猛地抿了嘴巴。
舌尖磕碰到牙齿上,让他瞬间皱起了鼻。
李谦宇看着他,有些不解:“酸的么?”说着捏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甜得很,李谦宇又看向穆青,发觉那人笑呵呵的,丝毫旁的情绪都没。
怕是在太阳头站的这般久,晒到了。李谦宇觉得这个理由很可行,便摆摆手,让他不用再站。
穆青松快了一自己的手脚,然后就跑到安奴旁边捏葡萄吃。安奴把这些都剥了就退了出去,倒是有些显得急切。
“他跑个什么。”穆青皱皱眉。
李谦宇摇摇扇,翡翠骨扇扇出来的风也是丝丝透着凉爽:“估摸着是去给你备饭,莫去管了,过来,背。”
带来的是大周朝的法典,今天李谦宇让他看的是刑律篇。穆青就熟悉,故而李谦宇抽查时穆青道也能说个头头是道。
和寻常先生不同,李谦宇似乎很擅长举一反三的功夫,拿出一桩案摆在那儿,让穆青说解决办法,而且一说就要说上四五条,接着让他挑选出最好的一种,从各个方面考虑利弊。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何况他还是抢劫不成所以杀的人,这自然更加罪无可赦。”穆青又塞了一颗葡萄,一边吃一边道。
吃东西的时候不能说话,不礼貌,不过李谦宇道是没拘着他,左右没有旁人,松快一他知道没看到就是。又摇了摇扇,李谦宇束发的白色锦带微微晃动:“若是他劫财是为了养一家老小呢?”
穆青听了这话,没了声音,垂目沉思。为了一家老小去抢劫确实不是个法,但是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如此,他若死了,一家人估计也就是个死,但若是他不死,那被他害了的苦主又要如何呢。这倒成了个难题,一方是道义,一方是法律。
“那最后是如何判的?”穆青放弃了思考。
李谦宇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流放八百里。”
穆青有些惊讶:“那那些苦主能干么?”
李谦宇自己也捏了一颗葡萄肉:“自然不干,那人还没被流放到对地方就被人害了。”李谦宇看着穆青,咀嚼着吃去,而后道,“因为这桩案,那个县令就得了个评,这辈估计都没法加官进爵。”
“那若是直接判秋后处斩,又如何?”
“依然是评。朝廷要他来当官,就不能让他当一个摆设,发不外乎人情,要他做到的是平衡,是教化。”李谦宇丝毫没有犹豫,“当官,靠的永远不是公正廉明,而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朝廷要的也从来不是两袖清风的清官,而是能臣,只要你有能力,朝廷并不介意让你敛财,但若是半分能力都没有,哪怕你这辈都秋毫不犯朝廷也不会看得上。”
“但哪怕都是能吏,但若是人人都是贪官,就怕天大乱。”穆青蹙起眉尖。
李谦宇却是神色淡淡:“这就像养牛羊,喂进去多少草料总归是不打紧的,大不了让他存起来,屯起来,到最后终归是朝廷的。他若是安安分分,朝廷不介意让他解甲归田,但若是吃的太胖,就拉出去宰了,把肉留就是。”
这个形容有些怕人,而且直白干脆,倒是让穆青愣了愣。
或许这就是君臣的区别,身为臣,想的不过是巩固国家,偶尔藏点小私心为自己谋谋福利,但是身为君主,想的却是如何平衡,如何利用。
有些君王讲究仁义,有些君王讲究中庸,而李谦宇讲究的就是制衡。
杀伐手段。
“刘先生教的好。”穆青叹了一句,这分明就是帝王心术。
李谦宇用帕擦了擦手,淡淡道:“不是他,这些都是我母妃说的。”
穆青有些惊讶,也有些好奇,毕竟这些不是寻常女懂得的。
但却也没多嘴去问,只是暗自记在心里。
这页揭过不提,李谦宇看着穆青道:“我若记得不错,过几日便是你乡试的日。”
穆青点点头,只叹日过得快。
“待你乡试过后,便与我进京。”
这句话,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显然是容不得穆青反对的。
穆青也想过要不要进京,毕竟南北不同,能早些见识一大周皇都,而且在北地考试也要简单些。原想着乡试就去京城,但是因着李谦宇没有离开桂州的意思,加上文青报事情没了,穆青也就按兵不动。
而会试则是一定要去京城了,只不过要和李谦宇一起走,这倒是让穆青有些意外。
他以为这人是要回去密州,没想到会同自己一道走。
“若是我乡试没中,去了京城怕也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