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裴之涣所言, 桃卿不由呆住了,是他错了吗?之涣竟然在向他索求……索求一夕之欢?
桃卿不是不清楚他们的朋友关系已处在岌岌可危的边缘,也曾过这层窗户纸也许会被捅破, 可他还是没有料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甚至超乎他的象,裴之涣所求的不是道侣的份,而是一场『露』水.情缘。
此时南舟撤去避光的法术, 屋中浓重的黑暗霎时淡去,窗外皎洁明亮的月光映照进来,桃卿得以清裴之涣的眉眼。
那五杯酒的酒劲不小,裴之涣面容上的绯红仍未消退, 如冰雪在温暖的春中融化, 化为缱绻的春水。
月华洒落,他一素衣玉冠, 却不见谪仙般的清高绝尘之姿, 反倒眸光流转, 凝瞩不转地望着桃卿, 似月妖,散发着诱.『惑』的气息,引诱着他与他共赴万丈红尘。
见桃卿只是怔忪地望着他,久久说不上话来,他口对他说:“卿卿,意如何?”
不……
桃卿当然不会答应,事实上他现在觉得十分荒唐, 荒唐得像是做梦,这怎么可能会是从之涣口中说出来的话?
因为太震惊了,其实他还没反应过来, 只是懵懂地与裴之涣对视着,正在此时,屋内蓦地亮了起来,宿云涯弹出几道火决,点燃了全部的烛火,让一切重回光明。
这南舟在屋中布置的小法术也全都暴『露』了,譬如在角落处,一盆舌草上趴着一只小小的鬼母蛛,发出女人的哭泣,阴风则是将寒冰符和风符贴在一起吹出来的,血腥味靠的是泼洒的狗血,总而言之,刚才造出来的恐怖异象其实全部有迹可循。
南舟吐了吐舌头,对宿云涯说:“师兄,倒是等我收拾好了再照亮屋子啊,这样也太直接、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宿云涯没理他,目光落在桃卿的脸上,尤其是那染着水光的双唇,面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走近过来,抬手在他唇瓣上轻点一。
“这里……怎么肿了?”
“?!”
这时桃卿才终于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瞬间面红耳赤,颤着声推脱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说着,他跌跌撞撞地向屋外逃了出去,速度快如旋风过境,裴之涣跟上去,却被宿云涯抬手挡住:“别急着走,说说吧,怎么回事?”
裴之涣沉默几息,轻声说:“是我做的。”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急了?”宿云涯了一眼桃卿离去的方向,“桃桃胆子小,不是不知道,何必他『逼』得太紧?”
“我的确不像这样收放自如、游刃有余。”裴之涣微微摇头,“我只懂竭尽全力,一次不成就再试一次,哪怕千百次我也不会放弃。”
他要的当然不仅仅是一场梦幻泡影,而是能与卿卿长相厮守,即使他每前进一步,卿卿就会后退一步,但没关系,他可以走出两步、三步,终有一,他一定能够追逐到卿卿。
他不知卿卿为何回避他的倾慕,但他知晓卿卿喜欢他的脸和他的体,既然如此,他丝毫不介意自己的体当做引诱卿卿的手段。
就算卿卿有所顾忌,他也会将自己双手奉上,任卿卿取用。
他就是如此要讨得卿卿的欢心。
完裴之涣所说的话,宿云涯环抱起双臂,面上的笑意淡去些许,叹了口气说道:“以为我就愿意对桃桃欲擒故纵?若是可以,十年前我就去合欢宫向桃桃提亲了,哪里轮得到与桃桃结识。”
裴之涣形一顿,蓦地向他:“原来是因为——”
“好个南舟,真有的,可我们两个吓得不轻!”
楚幼荷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裴之涣的低语,和江清月围在南舟边,掐着他的脸颊故作生气地说:“,都是的错,害得我的裙子被弄脏了,要怎么赔我?”
“幼荷姐姐,对不起……”
南舟被掐得脸都红了,口齿不清地道歉:“我肯定会赔的,这条裙子少灵石,我就算卖掉自己都会赔给的。”
“还算有诚意。”楚幼荷轻哼一声,神『色』忽然由阴转晴,『露』出明媚的笑意,“就罚以后还要陪我和清月妹妹玩,给我们讲志怪故事,讲满一百个。”
南舟忙不迭地点头:“没问题!”
楚幼荷这才放他,匆匆地捋了捋自己『乱』掉的发髻和衣裙,整理好仪容,这才寻找起桃卿,却发现他人不在了。
“卿哥哥人呢?”立刻向两位道君,“怎么不见了?”
总不能是他们两个他藏起来了吧?
“桃桃有点累,先回去了,楚道友若是有事,不妨明再找他。”
宿云涯一笑,抬手招来南舟,交给他一本功法:“给,答应过的,一直要的《溯回剑诀》。”
“谢谢师兄!”
南舟兴奋地接过剑诀,赶紧打了几页,这才如珍似宝地将它放进须弥戒指,有些好奇地问宿云涯:“但是师兄,我不太明白,为什么突然起志怪故事了?”
他为志怪故事布置的场景当然不是立刻就能弄好的,而是早有准备,楚幼荷之所以提议讲志怪故事,也是他暗中煽风点火的成果,而这些都是得到了宿云涯的授意。
宿云涯一笑:“是为了守株待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