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心,所以学院的大事小情都得他操持。
“走,瞧瞧去。”赵昊笑道。
“公子这边请。”史继志便带着赵昊穿过工字型的教舍。教舍中有农技员在上课,教授他们是去年留校的毕业生。在赵昊创办的一系列学校中,‘以老带新’是很普遍的现象,不然上哪找那么多老师去?
只能先解决从无到有的问题了,想要从粗到精,培养出合格的教师队伍,是需要时间积累的。
穿过教舍后,眼前便是一片片绿油油的农田,地头插着一块块小牌牌,上头写着不同的班级学号和人名。
史继志告诉赵昊,这是学员们的学田。秉着‘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的精神,马一龙给每个学员分半亩田,从整地育苗开始,手把手教他们如何科学种田。等到学员们亲手完成收获,颗粒归仓后,毕业的时候也就到了。
整个耕种过程中,马一龙会不厌其烦的教导他们,如何插秧、如何除草除虫,施肥灌排水,倾注了极大的心血。
“教学之余,老师还在自己的试验田里,吸取各家之长,不断改进农艺。”史继志笑着对赵昊道:“不过所有人加起来,也比不上公子一人对老师的启发大。”
“哎,别这么说,我都是姑妄言之的。”赵昊谦虚的摆摆手。
“可没瞎说。”史继志指着地里的稻秧道:“金年倒春寒,气温迟迟不达标,要不是用了公子的烟黑育苗法,早稻肯定就耽误了。”
“管用就好,管用就好。”赵公子笑着点点头,所谓烟黑育苗法,其实就是在马一龙育苗的地窖里,铺上厚厚的一层烟囱灰。
白天黑色吸热,晚上灰层保温,能让土壤的温度提高好几度,还能给秧苗提供养分,自然不耽误农时。在后世,地膜普及以前,农村都是用这法子育苗的。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马一龙授课的地方——农田中的一串池塘旁边。
学员们手里拿着笔记本,围在马一龙身边,听老先生声音洪亮道:
“桑基鱼塘不是什么新鲜法子,湖州那边用了不知多少年,已经非常成熟了,尤其适合你们农场集体生产。回去把洼地挖深成为池塘,挖出的泥在水塘的四周堆成高基,基上种桑,塘中养鱼,桑叶养蚕,蚕蛹蚕沙喂鱼。鱼塘中的淤泥又可用来肥桑,如此循环往复,两利俱全,可十倍禾稼。”
学员们一听眼就亮了,他们的收入是跟农场的收入挂钩的,如此神奇的技术岂能不学?
“要想实现良性的循环,获得最高的效益,也没那么容易。一般,塘和基的比例在六比四到七比三之间,但经过老夫的摸索,其实最好得比例是五比五,塘要挖成这样的长方形,六到十口蜈蚣状相连……”
仲春时节的风暖洋洋。赵昊便带着俩弟子,和史继志静静的旁听,马一龙讲解桑基鱼塘的高产诀窍。
老先生掰开揉碎了讲,如数家珍,倾囊相授。讲到要紧处,直接弯下腰,抓起一碰黑黝黝、湿乎乎的肥土,向这些跟他们没什么利益关系的农技员们,讲解如何判断土质,改土保肥……
赵昊忽然眼角有些湿润,若是不知道孟河先生何许人也,又有谁能将这位挽着裤腿,戴着草帽,皮肤如树皮般粗糙的老农,跟一位曾经的翰林联系起来呢?
说起来,马一龙可是跟张居正同期的庶吉士,张偶像已经是位高权重的堂堂大学士,孟河先生却返璞归真务起了农。
那么问题来了,这两位到底谁更伟大一些呢?
ps.才写了一章,再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