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呀,愣着干嘛?”纯忠不耐烦的瞥一眼小方。
“这个这个。”小方一阵抓耳挠腮,只好趴在地上请罪道:“小人斗胆,先替主公劳过了。”
“劳过了?”纯忠一愣。
“这也是为了让横濑浦的悲剧不再重演啊!”小方忙解释道:“当然最终解释权在主公。主公要和平,小人就是奉命劳军。要战,那就一切与主公无关,主公杀掉擅作主张的小人即可!”
“八嘎!”纯忠气得大骂,却又觉得这厮说的也有道理。再者这厮跟明朝人已经联系上,总算也有点用处。便闷哼一声道:“那吾总不能空着手吧?把你家的私藏拿出来。”
“嗨!”小方奉行还能说什么?破财消灾吧。
他刚要起身去准备,却听纯忠冷哼一声道:“就这么走了?”
“嗨嗨!”小方奉行恍然,赶紧一个蛙跳,转为屁股对着主公。
大村纯忠抡圆了脚,铆足了劲儿踹在他腚上!
“啊呀!”小方惨叫着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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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大村纯忠最后,还是空着手出发的。
因为西门青撤走前,将码头大小船只全都征用装了补给品,只留了一条小舢板给小方奉行,作为联络之用。
小小一条舢板,坐上四五个人都嫌挤得慌,还怎么装慰问品?他只好先让人把小方的私藏存放进码头公库里,然后亲自打着白旗,让小方和几个武士划着船,驶向明朝的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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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昊足足晾了大村纯忠一个时辰。
九月底的海面上风又大,纯忠被吹出老长的鼻涕,还被小舢板晃得晕船。他知道这是明朝人故意折腾自己,便咬牙坚持着等下去。
太阳快落山时,终于有小艇过来,载他进入了战舰围成的阵列中。
驶过那艘果阿公爵号的阴影时,他仰头看着那自己心目中曾无敌的巨舰。在夕阳下,千疮百孔的船艏触目惊心,是那样的无奈而苍凉。
大村纯忠的神情也变得凝重无比,难道南蛮人统治大海的时代,要结束了吗?大明的天威,又要重临海上了吗?
这对日本肯定不是个好消息。不过对大村家来说,是危是机还要看这一场……
见小船要驶出阴影了,他赶紧使劲抽了下鼻涕,重新恢复了满脸的谄笑。
再次仔细搜身之后,小艇载着他,靠在一条通体刷成黑色的中式大船旁。对过口令之后,大船上垂下了软梯,艇员便让其余人等在下头,只带着大村纯忠爬了上去。
软软的舷梯十分考验腰腹力量,也幸亏战国时代的领主都要行军打仗,没有养尊处优的废物,这才没难住大村纯忠。不过他还是装作很吃力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向明朝人求助,在他们的推拉之下,狼狈的爬了上去,然后趴在甲板上大口喘着粗气。
果然,他的举动引来了船员们的哄笑。大村纯忠一脸难堪,心里却十分冷静,因为他就是要营造一种愚蠢懦弱的形象,效仿后主刘禅来蒙混过关。
于是他一路畏畏缩缩、抽着鼻涕,头也不敢抬的上了艉楼,被带进了大会议厅中。
进去之后,他根本不看里头有什么人,便扑通跪在地上,用磕磕绊绊的大明话求饶,看上去真的吓破了胆。
大会议厅权充赵昊的中军大帐。他大马金刀坐在一把虎皮交椅上,王如龙等众将手按宝剑,努力效仿着怒目金刚,想给这位日本乡长一个下马威。
见还没吓唬呢,这位便先成了滩鼻涕,众将感觉就像一拳打空,全都肩膀一垮,有些松懈。
赵公子却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大村纯忠虽然不是顶尖的战国诸侯,却也绝对不算拉胯。
其实日本的战国时代已经持续整整百年了。在残酷的大混战中,那些愚蠢的、懦弱的废柴大名,早就已经被淘汰了多少遍了。
在日本这个下克上气氛浓重的地方,根本不用等着敌人来消灭他们,他们的家臣就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的主公是个废物的。
所以如今还能留在这个斗兽舞台上的大小诸侯,哪个不是心机深沉、毒辣果决之辈?这大村纯忠好歹也是敢为天下先之辈,怎么可能会吓成这样呢?
如是分析一通之后,赵公子又用‘最科学的大预言术’,预见到了三年后发生的‘三城七骑笼’之战。那也是大村纯忠此生最高光的时刻。
那一年七月,他的一生之敌、表哥后藤贵明,纠集了松浦、西乡一起突袭三城城,三氏联军总计达到了一千五百人之多。而当时,猝不及防的三城城中,除了当主纯忠本人外,仅有七名谱代家臣,所有能上阵男子加起来才四十五人,外加纯忠夫人等二十七名女眷,总共是八十人。
然而危机时刻,大村纯忠并未自乱阵脚,他镇定的命人分兵把守前后城门,同时于城内各处虚插旗帜,还让女眷们高举刀枪旗帜在城内奔跑,以造成守军人数颇多的假象。不久后,敌于城南发起进攻,他亲率士卒以滚木檑石抵御,连女眷们也纷纷将灰土、糠砂等撒向敌军。
结果纯忠就凭八十人,一直支撑到数日后援军赶到,随后反攻解围,取得了传奇般的胜利。
遑论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