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这一刻，变得比纸还要脆弱，甚至没法让他控制住自己不要将目光一直冒犯地跟随在她身后。

说句不好听的实话……有点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贪婪地想要获取她的注视。

齐临不懂什么是恋爱，但他懂什么是欲望，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齐临垂眸，黑眸幽深，停顿片刻后，很快做出了行动。

他抬起脚步，穿过被风吹开的、似在邀请着他的大门，不紧不慢朝屋子里走进。

——然后，他不急不缓的、尚且算得上沉稳的步伐，就被熟悉的人发出的亲昵声音打破了。

那是属于他好友的，周岩曜的声音。

对方在说:“晚晚，对不起啊，我已经把果盘洗干净了，地上的果子也已经收拾好了。”

“对了晚晚，有些果子已经摔烂了，我就去重新洗了一些，你吃一点?”

可怜兮兮的，却又带着灿烂笑意的声线，让人一听就能想象出来对方笑得有多开心。

周岩曜确实很开心，或者说只要看着宁晚晚他就很抑制不住地开心。

他手中拿着一枚一看就甜滋滋的果子，递到宁晚晚嘴边，诱惑一般地哄着。

“晚晚，吃吗？我尝过了，很甜的。”

手指已经快碰到宁晚晚的嘴唇了。

齐临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步，抬高声音，语气冷静地叫了一声:“周岩曜。”

连名带姓，连“曜子”都不叫了。

看了一眼少女，语速有一丝加快，像是想要不着痕迹地阻止些什么似的。

周岩曜抬头，跟好友的视线对上，眼眸微微眯起。！

回想一下，门外传来的声音虽然礼貌，却也冷淡，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一听就能感觉到是一个理智沉稳的人。

不过宁晚晚这会儿就很想看到冷静理智的人。

她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场面混乱要打起来的画面了。

宁晚晚吐出一口气，打开了门。

“您是来找周岩曜先生的对吧……”

“周岩曜先生在屋子里，您想要找他的话

也可以进来……”

宁晚晚看到了门外的人的长相。

对方也是一名看起来跟周岩曜同龄的年轻人，黑发黑眼，眉眼冷淡而又带着些许凌厉，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神，看起来存在感并不强。

但是只要真正注意到他，就能感觉到他身上非同一般的气质。

只不过他的气质过于沉稳收敛，显得很是可靠，一看就是那种平时不怎么说话沉默寡言，但是关键时刻能当领袖的那种人。

总之，也是宁晚晚不擅长应对的人。

不过说起来，宁晚晚感觉自己好像就没有擅长应对的人……

宁晚晚在短短几秒观察过后，下意识地迅速微微侧头别开视线，犹犹豫豫地小声说:“您请进来……?”

也是因为这一下移开了视线，宁晚晚错过了齐临陡然怔住的表情，微微震动的沉静黑眸，和紧紧黏在她脸上的，不肯离开的目光。

宁晚晚半天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

“您好……?”

宁晚晚等了一会儿，迟疑地将视线挪回来，慢慢放在他身上，试探地轻声问，“大人，您是怎么了吗？”

不想进来吗？

不过不想进来也很正常吧……宁晚晚已经认出了对方，是前两天跟周岩曜站在一起的另一位来自王城的尊贵客人。

不想跟身份低的平民接触也很正常。

这两天的接触中，周岩曜在宁晚晚面前都很好说话，但是宁晚晚也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周岩曜那样接地气好脾性的。

虽然这一位大人站在这里不出声又不走的样子是有点奇奇怪怪的……

“要不然，我去帮您把周岩曜先生叫出来……”宁晚晚有些尴尬地微微将门阖上一些，想要转身回房间里去叫周岩曜。

就在她快要进去的时候，她的手腕忽然被握住了。

宁晚晚:“?”

齐临这只是看到少女要离开时下意识的阻止动作，对上少女不解的眼神，他如梦初醒，停顿了一下，缓缓松开手。

“抱歉，一时情急。”齐临说，声音莫名有些沙哑，像是干渴许久的旅人终于见到了水。

宁晚晚当然是摇头说:“没关系。”

小事而已。

只不过没想到，这位大人也挺有礼貌的，还为这点小事跟她认认真真道歉。

宁晚晚想着，迅速进了屋子。

齐临嘴唇动了动，本来想说什么，这会儿也咽了下去。

他缓慢地、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梳理着此刻过于沸腾杂乱的思绪。

齐临没有想到，只是一个照面，他就这样瞬间溃不成军。

不是开玩笑，当看清少女的那一刻，齐临一向有条不紊运转的大脑变成了空白，一切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心脏深处的某块地方，似乎发出了满足的、却又不甘于满足的叹息。

原本抱有的那些细微的随意、轻视、淡漠，只在这一眼

之中，全部变成可笑的反讽，尽数狠狠拍在他脸上。

如果是这样的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