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脸上流淌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直到这时,他才将洛佩和洛佩夫人被抓走的惊慌宣泄了出来。
很快就跑到了关卡附近,洛周周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
关卡的岗哨台上,依然只站着一名值守的士兵,穿着黑色的雨衣,轻轻跺着脚,将手拢在嘴边,哈着白气。
在更远一些的岗亭里,还有两名士兵在小声交谈。
洛周周知道,他们都收到过自己的照片,如果现在就那样过关,立即就会被扣下来。
然后天狼就会装作亲属,来关卡将自己提走。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从路旁的那些灌木后慢慢靠近关卡,再躲在不远处的树木后。
雨很大,周围很冷很黑。
洛周周一眨不眨地看着岗亭,像一只小豹子蛰伏在黑暗里,耐心地等待着。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岗亭里的两名士兵走出岗亭,有说有笑地往旁边的值班楼走去。
洛周周上次和楚封来过这里,知道岗亭里没有洗手间,如果他们要解手的话,就要回值班楼。
等那两名士兵进入了值班楼,他从藏身的大树后走了出来,抱着手臂缩着头,一溜小跑地往岗哨台跑去。
“姓名。”
“李强森。”
“年龄。”
“43。”
见这名陌生的士兵在打量自己,洛周周主动说道:“我在埃内夏做工,听说姑妈生了疾病,就连夜想去贝亚尔铎照顾她。”
“身份识别卡。”士兵公事公办地依照程序说道。
虽然设置了关卡,但主要防备的是贝亚尔铎的平民半夜来埃内夏。
毕竟前几年发生过好几起恶□□件,贝亚尔铎平民半夜去到埃内夏富人区打砸抢,所以才有了这个通行关卡。
对于从埃内夏去往贝亚尔铎的人,就管得不是那么严格。
何况,对面这名大胡子男人显然不是要求扣押的那名年轻omega,士兵对他也就不怎么在意。
洛周周在全身摸了一遍,懊恼地说:“糟了,出得太急,忘记带上了。”
“那你过不了关,回去吧。”士兵不耐地说。
洛周周站着没动,只央求地看着他,眼底流露出真切的焦急。
“我姑妈病很重,我真的很想出去。”他重复道。
士兵看了眼外面的大雨,又看了看这大胡子男人被淋透的全身,犹豫了下,问道:“那有谁可以证明你身份吗?”
洛周周想了想,报出一串终端号。
士兵用便携识别器查了下,号码属于林参谋长家。
“这是谁的终端号?”士兵看着他问道。
洛周周说:“林参谋长家的公子,我在他家做活。”
林凡,对不起了,用一下你的号码。
他在心底给林凡道歉。
士兵见信息对得上,就说:“那你等着。”
“好的。”洛周周回道。
士兵往岗哨亭走去,要去拨打这个号码进行验证。
洛周周在他转身的瞬间,长长吐了一口气,用眼角瞟向关卡的伸缩门,慢慢地靠近。
在士兵踏入岗哨亭,拿起通话器的同时,洛周周已经灵活地穿过伸缩门的缝隙,冲向了贝亚尔铎的大街。
“站住!有人闯关卡了。”
“停下,不停下就开枪了。”
洛周周跑得像阵风,雨水挡住了他的视线,目光所及处都是一片模糊,仅凭着两边的路灯辨明前进的方向。
空中弥漫着水气,呼进肺中都带着股铁锈味。他咬紧牙关,两臂随着奔跑的节奏摆动着。
渐渐地,他和身后追赶的人拉开了距离,越来越远。
在冲入一条黑暗的小巷子,再中途拐入另一条巷子后,他终于将所有的追兵都成功地甩掉了。
洛周周停下脚步,背靠着一堵墙壁,用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气。
待到气息平稳下来后,他慢慢走出巷道,来到了一条街上。
贝亚尔铎冬天的雨夜,街道已经没有了行人,所有店铺都打烊关了门,只闪烁着几处霓虹。
洛周周站在一处公交车站,挡住头顶的雨,去拨打楚封的终端。
虽然楚封人在边境,但在这个时候,还是想听到他的声音,给他诉说自己的惊慌和难过,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而且洛周周还要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颤抖的手指却怎么也对不准弹出来的数字按键,他只得用语音念出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
片刻等待后,机械女声冷冰冰地通知他,现在没有信号,暂时无法接通。
洛周周定了定神,又去拨打陈思翰的号码,可这次和拨打楚封的一样,显示无法接通。
他抹了抹终端上的雨水,凑到路灯下去看。发现上面所有信号都没了,难怪拨打不出去任何通讯。
远处的雨幕中,出现两束雪亮的车灯,顶上还有出租车的红色顶灯。
洛周周刚想拦车,想了想,还是收回手,谨慎地躲到了站牌后面。
等到出租车飞快地驶过后,他绕了出来,去看站牌上的线路,再默默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