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不亮。
苏落落手搭在门把上,视线透过雨幕往前,发现在她下楼之前取得了阶段性优势的银发兽人已经获得了完全的胜利。
他一手抵在银杏树下,黑金衣袍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袖口翻飞。
一道雷光从云层中炸现,森然的白色连同树梢逐渐暗淡的蘑菇暖光将整片天空照亮,映照出了他苍白的面容和眼睑上两道深深的伤口。
两抹血痕从他眼尾蔓延,雨水和泥点从他凌乱的银发和睫毛上坠落,滴答、滴答、一滴滴坠入树下,像折翼的伤鹤,困兽的哀鸣。
她心上一悸,刚有些心疼,就见“伤鹤”嗤笑了一声,露出了一个属于胜利者的倨傲冷笑。
接着,“胜利者”手上的动作不停,开始脱衣服。
那件奢华的黑金长袍被他弃之如敝履,而原先她给泽尔修斯做的那件本该柔软舒适、现在却破破烂烂满是泥点的长衣却被他当宝贝一样磨蹭了两下,然后飞速往身上套。
苏落落:“……”
她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眼前又一道雷光闪过,听见院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夫人,您睡了吗?”
雪小圆的声音远远传来,隔着院门,苏落落这才发现先前被推开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又合上了。
“笨蛋,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雕贝贝用压低了声音,“万一冕……大人正打算和夫人生蛋呢?”
苏落落:“……”
泽尔修斯:“……”
现在雨下的稍微小了点,雪小圆和雕贝贝两个人自认为压低过后的嗓门依旧很大,和惊雷一样。
“哦哦哦对对对。”
雪小圆抻着脖子应了句,“那夫人,您睡了吗?”
他说完,一边等庭院里的动静,一边用眼神和雕贝贝交流,眼底写满了说不出的焦虑,仿佛在说“雕哥你这样试探真的没问题吗?”
雕贝贝心里也没什么谱,示意他稍安勿躁。
雪小圆急的直跺脚。
他只穿了一件最便宜的薄兽皮大袄,也没打伞,双手握着一柄锋利的骨刀,腰间也别了把匕首,将蘑菇灯别在胸口的衣领上,生怕自己的战斗力不够强大。
这几天他跟着于鳞他们一起学习制作酱料,到集市上为了店铺的开业而筹备,走到哪都觉得腰杆子挺得贴别直,还有小雌性夸他能干结实,这可是以前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
雪小圆没什么太大的志向,只想和兄弟们一起当一个快快乐乐、普普通通的兽人。
但他很清楚,他们这些兄弟们能拥有一技之长、在集镇里不受歧视的活下去完全是因为苏落落,如果她出了事,别说那位大人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因此,当轮到他巡街守夜的时候,雪小圆可以说打起了十一分的精神,硬撑着没走一下神,就担心最近自家酱料生意越来越好招人嫉妒,结果还真给他发现了危险——
那位大人和夫人所住的院门被打开了一瞬。
雪小圆一开始还怀疑自己眼花了,可他晚上巡夜之前特地在夫人的门边放了一朵小花,现在那朵小花的位置移动了一点儿。
他记得千真万确,立马就把这件事给于鳞和白夜狐等人说了。
结果,除了他雕哥,其他兽人都不相信他。
“别说傻话了小圆,你肯定看错了。”
“咱们这么多人都没看见呢,那扇门是大人用晶石特地融的,除了夫人和大人,谁能轻易打开啊。”
“对啊,今天风雨那么大,你放的那朵花被吹散了也不一定。”
雪小圆都快被他们说服了,结果雕贝贝跳出来说支持他,两个兽人一拍即合,这才想出来了这么个在庭院外试探的法子。
其实要试探那位大人,雪小圆心里是很慌的,但他更害怕夫人遇到危险。
雕贝贝也很慌。
上一辈子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一茬,也没来过翡翠之城。
或者说,没来过变成废墟之前的翡翠之城。
他只知道翡翠之城会在五年后被加百列大祭司联合十几个大主教灭城,而那一战纯白神殿损失惨重,说明翡翠之城卧虎藏龙。
所以当雪小圆说那晶石门被打开了一瞬的时候,雕贝贝是真的很害怕,担心苏落落遭遇什么不测。
平心而论,他一开始效忠的只有教皇冕下。
可自从知道了苏落落是冕下早亡的妻子后,雕贝贝的心态就发生了变化。
他上辈子是七年后才侥幸进入纯白神殿的,而当时雪小圆的几个哥哥已经在兽潮和天灾中失去了生命,即便没有于鳞先前脑抽带着他们去兽王之城找死的骚操作,七年后他们这只19个残疾兽人的队伍也只剩下了7个兽人,近乎走到了绝路。
那时的教皇冕下已经站在了整个大陆的权力之巅,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救下他们的也并不是他本啾,而是加百列大祭司。
雕贝贝至今都记得加百列大祭司那张苍白的脸上迸发出的狂热崇拜。
他和身后骑士团一同高声呼喊,紫色的双眸宛如两团点燃的耀火,“无需绝望到日落,教皇冕下将带领我们离开这个腐朽的世界,祂是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