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都可以,这是多么轻松惬意的人生?
而且,扮作男子还更自在,起码没人催着她为了部落壮大而多多生育。裴沐想起自己的梦,想起那一句“当女人不值得”;她心中飞快滑过一丝怪异的情绪,像是惆怅,又像是深深的赞同。
莫非就是她扮男人扮得太潇洒快乐,才会反映成梦境心声?
裴沐的心思已经漫不经心地飞远了,妫蝉却依旧凝重,还把两条浓密的眉毛皱得更紧。
“但是万一,”她压低声音,“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裴沐知道她说的“他们”是谁。但她不以为意,只懒懒道:“怕什么?没人会发现的。”
“你哪里来的信心?”妫蝉看她一副不上心的懒散样子就来气,“阿沐你长得这般好看,万一给哪个胆子大的拖去摸几下,不就看出来了!”
裴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讪讪道:“祭司身份贵重,谁这般无聊?”
“又不是没有。”妫蝉哼了一声,“总有不长眼睛、色胆包天的,又不是没瞧见过。出门捕猎的时候总是
……你又不爱好好穿戴祭司的衣饰。”
裴沐心想,祭司的饰品花里胡哨,麻烦死了,除了一年中祭天祈福的时刻,谁耐烦穿?但看妫蝉一副气哼哼的样子,她就决定不去招惹她。
“好啦,放心。”裴沐敷衍道,“就是被人抓着了摸几把,也不会被发现的。”
妫蝉瞪她:“你在说什么傻话?”
裴沐挺直脊背,拍拍胸膛,义正言辞:“看——因为我没胸啊!”
一马平川坦坦荡荡,谁见了不竖着大拇指夸一声英雄好汉?
妫蝉:……
“就算不提这事,你也该离开!”她有些气急,“你明明知道祭司都……”
妫蝉正要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打断了。
有人飞快跑来,慌张呼道:“首领大人,祭司大人……不好了!扶桑部的人要抢我们的神木,妫鱼、妫凫他们气不过,和扶桑部的人打起来了!”
“扶桑部的人绑了妫鱼他们,还说、说……要抓他们去前线当苦力!”
扶桑部的人来抢神木?
“什么!怎么……”妫蝉猛地弹跳而起,身上佩戴的兽牙和兽骨碰出闷响。
她正要问清情况,眼角余光却见自家祭司如一道雾气飘飞,转眼已是拉着她,如风一般往前跑去。
“先过去再说!”
裴沐收敛笑意,变得严肃起来。她又吩咐报信的人:“去通知其他人,全都跟过来!”
她们两个人是目前子燕部的最强战力,哪里都不如她们背后安全。
报信的人只觉眼前一花,再一扭头,已经只看见自家二位大人的背影。看似纤细柔弱的蓝衣祭司,跑起来却比善战的首领更敏捷轻快。
“是!”他大声应道,带着满腔对二位大人的信任,转身飞快跑去找其他族人。
……
大荒东部地势普遍较缓,矮山与平原夹杂,其中蜿蜒过江河水流,自西往东流淌。
但也正是因为四周低矮,伫立在此的烈山才显得尤其高大。
在深沉的夜幕与壮美的星空下,烈山被星光勾勒出伟岸的轮廓,其上茂密的森林起伏,有如巨人皮肤的纹路。
火焰排列成松垮垮的光线,照亮了山下某一处地方。
已经有二十余人围在那里。包围圈的中心是几
个手握兵戈、裹着斑点豹纹兽皮裙、上身赤礻果的战士;他们正牢牢将身后的一株小树苗护起来。
另有两名少年被麻绳捆着,由人多的那一边押着。
其中一个脸上带伤、神情激动,怒吼道:“休想抢走我们的神木!卑劣的扶桑部,你们这群骗子!”
扶桑部有十多人,身上都装饰有树木枝叶;树叶在火光下晃动,擦出簌簌的细微声响。
为首的那人持着火把,脸上也带着恼怒,斥道:“凡是并入我扶桑部的部落,必须交出建木枝条,没有例外!我们扶桑部的建木是大祭司亲自培育,灵力清澈、生机浓郁,可庇护烈山方圆百里。你们子燕部前来投靠,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大祭司一起庇护你们?”
被五花大绑的妫鱼更怒:“姚桐你……!当初来投靠时,你们可没说这回事!从来只有战败并入的部落交出神木,我们子燕部是主动来投,你们凭什么欺负人!”
姚桐冷笑:“就凭你们子燕部弱小无能,竟然还让个柔弱女子当首领!你们有什么能力保护神木……”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不得不中止。
一道锐风斜里刺来,径直擦过他的鼻尖,又转眼扑灭了他的火把。
姚桐开口想呵斥,眼角却被一丝细微的银光刺痛。危险的预感在他头脑中疯狂叫嚣,带来本能的战栗,也令他不假思索地往旁边一滚,同时仓促抬起手中熄灭的火把——
——咔嚓。
带着火焰余温的火把被削成两段。其中一段跌落在地。
姚桐坐在地上,一手冷汗地紧握火把。他抬起眼,眉心却是已经被一柄黑亮泛着银光的青藤杖指着,叫他动弹不得。
其余扶桑部人也被劲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