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回头我找人买点苹果。”
梁辰嘿嘿一笑:“还有橘子、柿子和橙子。”
云端瞟了他一眼,故意逗他:“你最喜欢的不是小人书和各种坛坛罐罐嘛?改爱好了?”
梁辰还是那句话:“都喜欢。”
啧啧,她以为她能养出一个风光霁月的学霸出来呢,没想到最后养出了一个小吃货。
说起来,这也是她认为理想中的她,和现实中的她的区别。她觉得自己是个低调的牛逼人物,实际上她也只是个沉迷吃喝玩乐的小人物。
不过,这样也挺好。身上挂着什么金光闪闪的名号不重要,成为一个快乐的人才最重要。
云端撸了把儿子细软的头发:“该剪头发了。”
梁辰捂住脑袋:“不剪,剪了头顶凉飕飕的。”
云端笑了:“那你等两天,我给你打一顶毛线帽。”
“妈妈你会吗?”梁辰很怀疑。
云端对自己相当有信心:“这有啥不会的,你等着。”
云端心疼孩子,专门买了最贵的羊绒毛线,当天下午就去居委会凑热闹,找厉害的婶娘婆婆们学织帽子。
大家都很惊讶,这个年代当妈的还有人不会打毛线?梁辰以前没穿过毛衣?
毛线价格不便宜,不能每年都能买新毛线打毛衣,但是穿小了的毛衣重新拆成线,添一点新毛线进去,也能重新打成一件毛衣。
家里有小孩子的家庭,当妈的每年几乎都要搞一趟拆毛衣打毛衣的过程。所以,他们听说云端不会打毛线,才这么惊讶。
不过,也是因为每年都在添新毛线,这会儿小孩儿身上的毛衣很少有纯色的,毛衣的颜色都是一截儿一截儿的。颜色不统一,新旧也不统一。
云端尴尬地笑笑:“也穿,以前梁辰的毛衣都是他奶奶织的。”
“哎哟,你婆婆真不错哦。”
云端转移话题,把她刚织了几圈的帽子递过去:“这个儿怎么有个洞?”
“我给你看看,哦,你漏了一针,这样,勾起来。”
打毛线是个熟能生巧的活儿,坐那儿说话扯闲篇的大婶大娘们都是熟手,手上忙着,一点都不耽误他们嘴巴说话,眼睛还乱飞,真的能做到闭眼盲打的程度。
“这马上要过年了,你家男人有没有说过厂里发什么福利?”
“我家的那位在酿酒厂,每年不都是那样,发一瓶酒。”
“哎哟,你们酿酒厂发酒,我们家罐头厂发罐头。大冬天的,谁稀罕吃那冷冰冰的罐头啊!”
“我家孩子稀罕,你要不想要,我拿我家半瓶酒跟你换罐头。”
“呸,你想的美!我不稀罕,我家孩子可稀罕了。”
“说起来,还是肉联厂待遇好,听说他们今年不仅发肉,还要发米。”
“制衣厂发什么?”
“好像是发二两棉花。”
“那也不错了。”
“糊弄着一年又要过去啰。云端,你家男人过年不回来?”
云端正埋头跟毛线战斗:“啊,他也没写信给我,我也不知道回不回来。”
“他不回来,你就不去找他?”
梁辰无所谓地摆摆手:“他的工作重要。我带着孩子在家挺好的,他不回来我们娘俩也能过。”
“哎哟,你这样可不行,当兵的可吃香了,你长时间不在,万一哪里跑出来个不要脸的把你男人勾走了,你和梁辰怎么办哦?”
“李大妈说的对,你说你去年春天回来,今年又过年了。这一年多两年过去了,你就今年暑假带着孩子去找了他一趟,他怎么一次都不回来看看你?我就不信他一点空没有。”
额,云端想溜了,这个谎越撒越大,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编了。
云端一下站起来:“大家先忙着,我想起家里还有点事儿,我先回去了。”
等云端一走,一群精明的女人交换了个眼神:“我说什么来着,你们看云端这个反应,他们两口子肯定闹矛盾了。”
“哎哟,云端现在没有工作,就靠着她男人往家里拿钱,这要离婚了,孩子跟谁?她以后怎么办哦。”
“你们谁和杜小兰熟?回头跟她说一声,让她好好劝劝云端,今年也别在家过年了,干脆去部队找她男人去,可要把她男人抓紧了。”
“嗯嗯,还是李大妈有见识。”
居委会作为几条街的消息集散地,不过一下午,以讹传讹之下,云端和他男人闹离婚的事情就传开了,这个流言传到杜小兰耳边,杜小兰连忙反驳。
“没有的事儿。”
“人家好着呢。”
旁人说一句:“既然好着,怎么不见她男人回来看她一眼?”
这个,杜小兰不知道怎么反驳。她难道说云端没有男人?都是无中生有?
杜小兰沉默了,大家心里更加肯定,肯定是要离婚了,要不然杜小兰怎么都说不出一句硬话?
杜小兰可是云端的小师婶啊?她最知道云端家的事情了。
“时间不早了,大家也别扯闲话了,快回家做饭。”
“天黑了开灯浪费电,电费不要钱啊!”
“快回去吧,你家孙子放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