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根本无法看清照明范围内水底的一切。

隔着水体，珀希芙听见艾格西似乎在大喊着什么，但她正全神贯注地观察手电光束的折射痕迹，没有留神听清。

“他在问为什么不去开开看那扇门。”032好心地实时播报动向：“噢！他过去踹门了！”

“赌十美金，艾格西是本片场男主角。”

珀希芙扔掉手电筒，扒着牢牢固定在地面上的行军床铁架、伸长了手臂去摸床底一个闪着黯淡红灯旁的扳钮。

“为什么？”032不解：“其他人都在抓紧时间用淋浴管道插在马桶的U型管里汲氧求生了，只有他还在做徒劳之举。”

“这恰恰说明他脑子很正常。”珀希芙漫不经心地回答：“他才是在求生——其他人只是在答题。”

梅林已经做出过风险警告，甚至还让每个人都填写了裹尸袋信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应该坐以待毙。

他们的确成功获取了氧气，但人又能在水下支撑多久？

红灯熄灭。

处于滑开状态、露出下面藏着的注水口的地板重新沿着滑轨闭合。按照进水速度推断，珀希芙冲出水面换气后依次关掉了其余藏在床底的五个扳扭。

好在因为思路清晰、行动迅速，越到后面涨水速度越慢。珀希芙正巧赶在水完全淹没整个房间之前终止了进水，房间顶部还留有大概20厘米的空间可以呼吸。

“好了。”免于呼吸马桶空气的珀希芙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我要去找排水阀门，他们总要打扫房间，难道要用桶一点一点地……”

她的声音顿住了。

“他们在看什么？”

所有人都在

奇怪地扭着头看向身后——洗漱台是长条状的，一群嘴巴里含着通向马桶的管子的人紧挨着缩在那后面，看起来就像市场上挂成一排的风干咸鱼般诡异。

还是不约而同看向同一个方向的咸鱼。

……很快她就知道他们在看什么了。

因为珀希芙也不再需要去找排水阀门开关了。

艾格西就挂在洗漱台背后的那面镜子上，他弓着身体、腰腹发力，正奋力挥拳砸向那黑沉沉的不透光镜面！

几乎只是几拳的功夫，伴随着玻璃爆裂的尖锐巨响，积水轰然倾泻！所有攥着淋浴管的人反应不及，一同被狼狈地卷冲进了另外一个就藏在他们居住的大厅后面的独立房间里。

那并不是挂在墙上的镜子。

那是一面通往其他房间的单向观察镜。

同样被冲得湿淋淋的梅林合拢了手里一直在写写画画的文件夹，垂下眼探究地观察每一个人：

满地落汤鸡似的学员们肢体交缠、眼神茫然，手里还像握着救命稻草般紧紧捏着那根金属管；而珀希芙和另一个女孩一起挂在了行军床的铁架子上，幸运免于被冲得七荤八素的下场。

……这就是我曾经被密歇根湖的湖水冲飞出半条走廊的经验！

珀希芙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悄悄用手背确认了一下脸上的伪装面纱没有翘起可疑的边边角角——经验丰富的阔佬甚至还有时间去拉一把身边的那个女孩，让她也顺利站了起来。

对方表情有点茫然。

她本该作为危机压迫教材“死”掉的……结果没想到嘉丽娅手那么快，非但刚刚一把就将她给拽出水下，甚至还按着她的头让她呼吸新鲜空气！

教材姐姐：给我整不会了。

“恭喜你们完成了第一项考核。”梅林看了看手表的时间：“查理、洛克茜，非常好，在马桶的U型弯处插入一根呼吸管就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空气，物理常识，值得牢记。”

“艾格西，察觉到这是双面镜，值得表扬。”

有人酸溜溜地吭气：“他可能见多了。”

最后梅林看向站得最远的第伯戎，对方丝毫没有惊慌之色，此刻正慢条斯理地用手指梳拢湿发。

所有人的目光也紧跟着整齐地向她的方向投来。

“嘉丽娅，找到了注水口并成功关停，争取了一定的呼吸空气，做得不错。”

还有个小子也想说点什么抖机灵，但珀希芙立刻就甩过去了一个冰冷的眼神——她是现在所有人之中最淡定体面的那个，当然也是最有震慑力的那个。

于是对方的嘴巴张张合合，又把酸了半截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一群小屁孩。”珀希芙得意冷笑。

“老板，您这个语气听起来好像您年纪多大一样。”032吐槽：“但其实您跟他们的年龄差一只手都掰得过来。”

“我是第伯戎的董事长，”珀希芙又开始讲歪理：“所以我和托尼·斯塔克、布鲁斯·韦恩是同一个辈分

……”

“啊对对。”032说：“您成熟多了——不是我说老板，您能穿个鞋子吗？地板凉不凉？”

珀希芙踩了踩水。

“还好吧。”她哭丧着脸：“这个夏令营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待了，怎么会有人半夜往房间里灌水？”

“该不会还有其他离谱活动吧？”

*

要什么来什么。

三天后，珀希芙正在原定计划飞往秘鲁特训的航班上闭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