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都在往预想的方向发展。
在无声飘落的细雪当中,送出的手工制作的木刀,没有价值,不值得一提的东西。没有鲜花愉悦人眼,更没有绸缎不可多得。
仅仅只是粗糙的,用自己的手一点点打磨出来的木头玩意儿,即使作为武器存在,都没有半分杀伤力的。
却是倾注了自己感情的,放生澪所从他那里所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是她如今正想要收到的。
——
那天夜晚,她入住在宇智波族空出来的客房中。
临睡前,放生澪收好泉奈送的那把小木刀,一面思索着要送给对方什么样的回礼,一面将厚实的棉被拉至肩膀以上。
只是,在顺利的行进着的道路上,依旧会感到些微的迷惘。
这样想着,放生澪不知不觉间慢慢陷入了梦沼。
窗外的雪渐渐下大了,在檐上、树上结成冰棱。
她又回到了今天的那个噩梦里,半梦半醒间,身体沉重得不可思议,逐渐被黑色的浓雾所禁锢。
在孤独一人的世界里,漫无目的地摸索着,不知过了多久,连意识都要被消磨殆尽的的,脚底倏尔踩空,身体亦在一瞬被重力拽住,猛地向下坠落而去——
彷徨、无助,疲惫不堪的心脏吃力地跳动着。
没有任何可供攀附的东西,只有凌乱的梦的碎片如坠落的星辰,陪同在她周围一起往下跌落,四面八方传来的压力一点点将她淹没,逐渐喘不上气来。
她拼命挣扎,向上伸出手,想象自己的手指犹如爬山虎的枝叶一般,长出柔软的藤蔓,渴望抓住什么。
绝望感紧绷成一根脆弱的蛛丝,随时都有可能断裂,推着她落入更混沌的深渊。
直至黑暗中,一只大手迟疑地伸了过来,温暖地包裹住了她冰冷的手指。
宽大、骨节分明的人的手。
孤独感被尽数驱散般,即使是在睡梦里也从鼻中发出了急促而紊乱的呼吸声,放生澪在惊讶过后,用力地抓住了它。
她细嫩的五指忽然爆发出来的力量,不肯放开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一般收拢,虽然在现实世界里,她的手只是无力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但对方却仿佛识得了她
的意图一般,回应似的,将手指插进她的指缝之间,十指交扣在一起。
——黑暗的梦境像是幻影,消失不见,只剩下被棉花堵住耳朵的死寂,鼻尖是闷热的空气。
自己的喘.息声,以及心脏急促得仿佛要从胸口跃出的跳动声,震耳欲聋,在寂静间更显清晰。
半梦半醒之间,放生澪艰难地抬起眼,在窗户苍白又朦胧的光影下,顺着手握住的方向,倒映在起雾了的樱色眼瞳中的,是伫立在床前一道漆黑的人影。
失真、就好像褪色一般,只剩下黑白灰的视界下,什么也看不明白,面容也好,表情也好,全都在背光下朦胧隐约着,只有边缘处凌乱翘起的黑发被窗外满月的光辉、映照出一点毛亮的光边。
一个名字在口中呼之欲出,如下意识想要吐出卡在喉咙中的东西般条件反射,她朝着那道黑影,微微张开了唇。
惺忪之中,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被吐了出来。
“……”
握住她的手开始了剧烈的痉挛,力度之大,使得被压迫的手指都微微作疼,使得澪有种自己要被甩开的错觉,然而那个人至始至终都一动不动紧紧扣住她的手,又绝没有松手的意思。
她于是希翼地动了动指尖,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样,安慰某一位很容易生闷气的青年人那般,安抚性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这种痉挛一瞬停止了。
“他”似乎深吸一口气,那压抑着、缓缓吐出的叹息,在安静闷热的屋子里响起。
男人无法释然般低低诱惑道:
“……叫我的名字。”
放生澪微微出神。
矢明,泉奈,因陀罗。
这些人的面容在白发少女昏沉的脑子里一一闪过……
没有答案。
她在闻声的下一刻张启的唇,又死死地抿紧。
屋檐外无声下坠的雪中,安静昏暗的房屋内……
只有她突然失去了本该知道的答案而充满茫然困惑的,长而平缓的呼吸声。
到最后一刻也没能说出来的。
————
忍鹰从高山林立、白雪覆盖的雷之国,一路向西南方向进发,越过海域,来到了茂盛被植被覆盖着的、温暖的火之国。
从雷之国的本家,送来的全都是与千手有关的情报。
如今停战时期早已经成为过去式。在宇智波于火之国建立新的本阵时,两族族人却都没有松懈地紧急训练着,摩拳擦掌渴望着与彼此的下一次对抗。
在泉奈口中,千手一族作为宇智波的死敌,他们彼此的族人、从有意识之初开始,就已经怀抱着对彼此满满的恨意。
“幸好你是被我带回来了,要是在千手檐下住着,不知道多苦呢。”
“千手那两家伙,可没有我和我哥好,你一个细皮嫩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姑娘去了可就惨了——”
“他们会打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