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从教堂大门飞入,自阳光中掠过的白色的羽翼下,他的面容肃穆得仿佛朝圣,低语也亦如神旨。
比身后的圣子雕像更具备神性的光辉。
反对者的血染红了教堂的每一寸地面,男人收起那把比利时FN57式,回到座位上,重新捧起了圣约,态度平淡冷酷,仿佛面前倒地的并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仿佛他刚才所行之事只是再正常不过的。
于是,被他手段折服的跟随者,以此为讯号、不需要他催促,就自行开始了自上而下的全方面的清洗。
那段时间,放生澪也没有了出去庭院修剪花枝的时间,守在她身边的武装成员轮流换班,日夜无休地守卫她的安全。
只有在鲁普莱希特回来时,他们才会暂时退下。
因为养父不喜欢别人离她太近了。
如果不是害怕敌对组织会找他麻烦,而将矛头对准无辜的养女,他才不会让那些低贱愚蠢、脑子里只有稻草的持.枪猪猡靠近她五步之远。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秋季下旬,放生澪再度开始了见不到龙之介的时光。
她白天无事时,就在地下室陪真琴女士,后者的病丝毫没有好转的倾向,抱着一种莫名的希翼,白发少女无数次在夜深人静时祈求着,拧动着那个坏掉的八音盒。
然后那些齿轮却始终再没能像上次那样转动起来了。
「这样的日子迟早有一天会结束的。」
她渐渐习惯,并学会自苦闷的日子里找寻乐趣,去构思未来要和龙之介一起去哪里,做些什么。
如果是她提出,龙之介一定不会拒绝。
原本决定是东京,后来
又觉得不够好,想要反悔。
「读书的话,能在东京是最好的……但是不想要一直呆在一个城市,在那种生活节奏太快的大环境中工作,会很喘不上气的吧。」
「果然还要找一个安静的、可以慢吞吞活着的地方。」
「努力学习,努力赚钱,买一个大房子,给妈妈建一个超大超豪华的舞台,放一台永远不会失真断片的唱片机。」
「妈妈的病能好起来就好了……这世界有没有治愈精神疾病的异能?」
「当然,屋子一定要靠海,可以和大家一起在沙滩上散步的那种。」
「我呢,以后还想要继续跳芭蕾、拉小提琴……如果可以的话,找老师也好,报名教学班也好,或者自己自学,还是想要学空气吉他。」
「给龙之介看。」
她的小提琴和芭蕾舞服一起,都留在了冬天的莫斯科。
咬着笔杆,放生澪伏在窗前,将这些计划都慢慢地、断断续续地记录在了纸上。
没有任何文学性可言,全都是读起来会叫人会心一笑的小女孩的琐事。
即便如此,她也乐在其中,有太多太多想写的。
不光是自己和龙之介、真琴,她还写了那日分别过后就再没见过面的中也、芥川的妹妹银,礼拜时认识的朋友、附近友好的邻居、甚至每天早上在路边拐角的墙上打呼噜的猫。
能够想到的所有的小伙伴,她都写在了计划里。
「大家一起离开这里,都到东京去吧。」
然后丢开笔、捧着笔记地自顾自笑了起来。
因为想象太过美好,晚上入睡前都带着浅淡的笑容。
在一直被安排做某事的人生里,天生向往能够由自己支配的自由的明天。
这种好心情,一致持续到鲁普莱希特解决所有反对者,回到小洋房的那一天夜晚。
·
从白天起,天就一直阴沉着,到了傍晚更是下起了小雨。
秋天的气息愈发浓烈,天气转凉,将外面枯树本就不多的叶子吹得哗啦作响。
两人在阴暗的客厅里共进了晚餐,屋外是莎莎的雨声,更显得屋内分外寂静。
烛台的火焰映照下,白发少女的面容更加苍白了一点,持续的、不见阳光的日子中,她单薄得仿佛精致绝伦的一朵纸
花,然而这种苍白,已经称得上是惨白。
这其中,有对对面男人的恐惧,更有其他生理因素。
「好奇怪…从昨晚开始,肚子一直在疼。」
很冷,冷到冒虚汗,小腹被牵扯一般的坠疼着,一阵一阵的。
她跟着鲁普莱希特一起进行了饭前的祷告,隔着一条长桌,进食时也没有半分的交流,只是低着头,食不知味地尽快将东西扒拉进嘴巴里。
对面的养父抬头看她,即使感觉到了,放生澪握着餐具的手有过一瞬的颤抖,但也装作不知,在结束晚餐过后,就径直去了浴室。
坐在马桶上缓了一缓,疼痛依旧没有缓解,确保门窗锁紧了,她就解开衣物开始洗澡,打算早点回到屋里、回到床上去睡觉。
「被窝里会暖和一点,应该就不会那么疼了。」
花洒中流出水液,热气从头顶降临,打湿了头发,一直弥漫到脚踝。
哗啦啦的水声与窗外的雨声混杂在一起,但却分明、能听出来声音的不相同,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引人遐思。
草草洗净头发,擦干身体,她从花洒的范围内出来,将挂在旁边的、仿佛修女一般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