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泱提着灯,亲自送元黎出门。
走到东晞阁门口,元黎道:“就到这儿吧,你腿伤未好,不宜远走。”
云泱点头。
因为这个好消息,少年眸光晶亮,整个人也精神不少。
元黎沉吟片刻,将要离开时,还是转身,添了句:“今后,你若遇到为难之事,不妨直接告诉孤,也许,孤能帮你出出主意。”
“自己闷在心里,也是一种负担。”
云泱一愣。
呆呆望着眼前人,忽然想,如果他们真的是朋友就好了。
“孤走了,你回去早些歇着吧,明日一早,孤会在府外马车里等你。”
“唔。”
元黎没再说什么,负袖往外走了。
云泱立在原处,望着那道渐隐于夜色中的修长身影,胸前莫名涌起一股热流,忽然快步追了上去。
元黎听到动静,有些意外回头:“还有事?”
少年眼睛一弯,双手举起手中琉璃灯,往前一递:“这个给你。”
淡黄色的光晕弥漫开来,照亮方圆空间,将浓黑驱散。
“这里到正殿还有段距离,拿着它,好走一些。”
元黎垂目,望了那盏灯片刻,伸手接过,道:“多谢。”
“不客气,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少年乌眸如玉,流光溢彩,比琉璃灯内的灯火更加熠熠灼人。
“唔,你肯定不缺金银财宝的,山珍海味肯定也都吃过。那你稀罕什么呢?美酒和书么,不如明日回来,我请你喝我母妃酿的绿蚁酒吧!”
“或者,你想买书也可以,之前你让人送来的那些金子,我都好好放着,一锭都没有花呢。你想买什么书,尽管去买,或者你列个单子,我让人替你去买也可以的。”
少年掰着手指,呱呱说个不停。
说完,才发现对面人正以一种异样的眼光审望着自己。
云泱登时紧张:“是我说错什么了么?难道这些你都不喜欢?那你到底喜欢什么?”
元黎一笑,摇头。
“你也说了,不必客气。你不需要费尽心思的想这些。安心休息,准备明日的事吧。”
“唔,好吧,不过,如果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一定记得告诉我。”
元黎
轻点了下头,便提着琉璃灯,缓步离开。
云泱一直望着那一点光彻底消失在浓密的夜色中,方转身回房。
周破虏还在廊下焦灼等着。
周破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想好了数条对策,以应付即将出现的坏情况。
然而在和自家小世子交谈完毕后,周破虏陷入了震惊和迷茫。
“什么?太子说他愿意帮忙,让小世子和两位公子见一面?太子今夜来此的目的就是这个?”
“是呀。他是这么说的,我想,他应该不会骗我的。”
“哦……那是自然。”
周破虏还是有点发懵:“属下只是不明白,太子为何要这么做。”
照理,那位是绝无立场来帮长胜王府的,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周破虏不免开始阴谋论:“会不会,太子想借机探听什么?”
云泱却摇头:“不会的。”
周破虏神色微妙:“小世子缘何如此笃定?”
“感觉。”
云泱反问:“伯伯觉得,他要探听什么?”
这倒把周破虏问住了。
两位公子已在狱中,太子就算真想探问什么,不方便出面,直接让大理寺的人代为询问即可,根本没必要绕到小世子这一关。
小世子毕竟是太子妃。
牵扯到小世子,就等于牵扯到了东宫,容易授人以柄不说,传出去,还可能招来朝臣攻讦。
“那这样说,太子就真的是在帮忙了。可一个人做事总会有自己的目的,依小世子看,太子的目的是什么呢?”
云泱摇头:“我怎么知道他的想法呢。我只知道,以长胜王府与东宫的关系,他最明智的做法就该是袖手旁观,不闻不问,无论结果如何,于他都不会有任何损失。不过,他今夜是有些不一样,我想——”
“想什么?”
“我想,他可能是单纯的可怜我,或者是担心我会做出什么冲动之事,影响了他的声誉吧。”
周破虏:“哦。”
周破虏自然不相信此等幼稚理由。
但小世子说这些话时,眼眸晶亮,神色轻松,显然只有在对对方极度信任的情况下,才会如此反应。
周破虏不由想起云五云六对他禀报的那些事,说小世子如何不顾性命跳进崖底,去救太子。小世子分明不会武
功,却为太子那般奋不顾身。
而如今太子又一反常态的帮长胜王府,莫非太子对小世子也?
周破虏脑袋瓜一阵嗡嗡。
“伯伯怎么了?”
“咳,没、没什么。无论如何,能见两位公子,总是好事一桩。”
“嗯!那麻烦伯伯帮我多准备一些糕点和酒菜,明日我要给二哥四哥带去,他们在狱中一定吃不好睡不好。”
交谈完毕,两人各自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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