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出了人命官司,秦楼的生意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没了青奴、风奴,还有红奴绿奴补上,作为坊间声名最盛的**窟,秦楼中伶妓质量与数量远非其他乐坊可比。
一入夜,这里灯火通明,笙歌靡靡,喧声翻天,才算迎来一天中真正的狂欢时刻。
呼延廉贞坐在角落里,独自喝着闷酒。
他深目高鼻,长着一脸络腮大胡,身上穿着时下流行的圆领胡服,混在一众胡商中,并不怎么打眼。
期间不断有楼中伶人来撩拨,都被他不耐烦的一一挥退。伶人们见这人如此不识趣,便也渐渐不往他身边凑。
又一绿袖伶人败兴走开,站在呼延廉贞身后的一同样深目高鼻的瘦长男子开了口。
“大王子。”
他操着一口流利的异国语言,不掩焦急,急主人不关心正事,反而坐在这里一味喝闷酒。
“那马奴之子蛊惑了大王,要与大靖和谈,一旦和谈成功,王庭内哪里还有大王子的立锥之地。大王子才是朔月的雄鹰,朔月的英雄,怎能被一个马奴之子夺去了风头。大王子应当速速想应对之策,破坏此次和谈才好。”
呼延廉贞酒气迷蒙的眼睛一瞬亮如鹰隼,迸出杀意。
又是玉衡那个混蛋。
他一定要杀了他。
然后……拿他的头颅,去作聘礼,娶他的娇娇小辣椒。
“你有何对策?”
瘦长男子惊喜兼意外,没料到已连续数日躲在秦楼买醉的主人竟然听进去了自己的建议。
他忙俯下身,低声道:“截杀。”
只要朔月使臣死在了大靖境内,大王子的舅父,伊鲁将军就能重新夺回兵权,名正言顺的挥师南下!
更妙的是,此计还能顺便除掉呼延玉衡,一箭双雕。
提起这个人,瘦长男子便替自家主子不忿。
“以前,大王是最疼爱大王子的,可自从这个马奴之子回到王庭后,大王便被他一身邪门巫术蛊惑的耳目昏聩是非不分,不仅疏远伊鲁将军,还冷落王后。这回与北境军作战,朔月铁骑明明还没有显露败势,那马奴之子便以国师的身份强行勒令大军撤退,事后不知又用什么花言巧语蛊惑大王,答应和
谈之事。大王子这回万万不可心慈手软了。”
“臣已查探清楚,呼延玉衡会先让人假扮成他的模样,和和谈使臣一道从王庭出发,等到了大靖境内,他再去替换那假人,臣研究过了,有个地方正是绝佳下手机会……”
男子声音越来越低,渐被人潮淹没。
呼延廉贞对这些弯弯绕绕的诡计不敢兴趣,一摆手,让瘦长男子全权安排。
瘦长男子喜不自胜。
“大王子等臣捷报!”
呼延廉贞继续喝闷酒。
这时,又一伶人柔弱无骨的滑坐在他身边。
“大好时光,爷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
呼延廉贞腻烦的皱眉,就要把人推开。然不经意一看,动作就顿住了。
来的是个阴月,一身素色雪缎,肤白,娇小,眼睛乌黑如水洗的葡萄,渐渐与他魂牵梦绕的某个影子重叠……
呼延廉贞闷闷地:“唔。”
那伶人目光一动,乌黑眸流光飞转,胆大的夺过他手中酒杯,藤蔓一般攀到他身上,娇声:“奴喂爷喝。”
呼延廉贞面如火烧。
因无法想象,他的小辣椒,如此这般缠着他,偎到他怀中,向他撒娇的情形。
一个男人,怎能娇柔的如女子一般呢,这大靖可真奇怪。
酒液醇美,混着美人身上体香,眼瞧着就要流入口中,一记重拳忽从旁侧袭来。呼延廉贞常年习武,警觉过人,早在拳风掠起时,已敏捷躲开,跃到一侧。
美人却没那么好运。
美人委顿在地,继而被一个浑身酒气的人攥着手腕拉起。
“好大的胆子,不知羞耻,竟敢背着本公子勾搭旁人……”
一身穿墨绿锦袍的年轻男子挥拳就要落在伶人面上,伶人望着呼延廉贞哀求:“爷救救奴!”
呼延廉贞如豹一跃而起,扑向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后脑着地,摔得眼冒金星,当即大怒,指挥左右:“都愣着作甚,好不快给本公子拿下!”
家仆们一拥而上,双方陷入混战。
在秦楼这等风月场所,恩客们为了某个伶人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管事妈妈被龟奴拥着过来,急声劝架。
但双方越战越酣,呼延廉贞以一敌众,竟不落败势。
管事妈妈暗呼不妙。
这骁勇
如狼的胡人他是不认识,但那年轻公子却是兵部尚书家的公子,万一出个什么差池,她这秦楼如何还经营得下去。
管事妈妈悄声吩咐龟奴两句。
没多久,便有大批官兵闯入,口中喝道:“何方贼子,敢伤尚书公子!”
呼延廉贞见势不妙,立刻越窗而逃,然而这些训练有素的兵士岂是寻常小厮能比,他们穷追不舍,渐将呼延廉贞逼到一处窄巷中。
呼延廉贞有些焦灼,正苦思脱身之计,两个黑衣人忽从天而降,一左一右挟住他手臂,将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