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黎领着众人在书院外接了驾,便将皇帝一行请进了陈翁带人连夜打扫出来的春云堂休息。
大约是为了充分展现与诸臣工同甘共苦的决心,玉妃、班妃和诸皇子公主都在随驾之列。
云泱跟着罗公公进去行礼,发现主位上除了皇帝,还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精神矍铄的老妇人。
云泱隐隐觉得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罗公公在旁边低声提醒:“那是太后娘娘,早些年,太子妃还曾随长胜王妃一道入京给太后拜过寿呢。上回大婚时,太后娘娘正好卧病,故而没有召见太子妃。今日也是担忧太子妃安危,才坚持要跟着陛下一道过来。”
云泱确实不记得这回事了,便问:“那我该称呼太后娘娘什么?”
罗公公笑道:“自然是随殿下一起,称呼皇祖母。”
云泱点头,走到堂中,先规规矩矩与圣元帝磕头行了礼,又和太后行礼。
“抬起头,让哀家好好看看。”
太后坐正身子,也不叫起,目光上上下下在云泱身上忖度转悠,先是眼睛一亮,惊艳了一把,难以相信聂文媛那样蛮横无礼不讲究的女子能养出这么个钟灵毓秀的宝贝,继而想到什么,皱起眉,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虽是个息月,长得也不错,可这样弱的身子骨,如何能担起为皇家开枝散叶接宗传代的重任。
与长胜王府的这桩婚,她从一开始就不赞成,怎奈皇帝一意孤行。若是娶个健壮好生养的也就罢了,偏偏娶的是个小病秧子。
也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
圣元帝盘着珠子提醒:“云泱身上还有伤,母后若看够了,就赶紧让孩子起来吧。”
太后这才命起。
口中嗔怪:“哀家不过是上回没见着,想好好看看孙媳妇,看把陛下给紧张的。哀家还能生吞了他不成。”
圣元帝凉凉道:“这小家伙胆子小,身体又不好,母后什么时候看不好,偏偏这时候看。万一把人吓坏了,朕如何同长胜王夫妇交代。”
太后脸色立刻有点不大好看。
什么叫把人吓坏。
她有那么可怕吗。
圣元帝笑着招了招手,把云泱叫到跟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蔼声问
:“昨夜都伤到哪里了?太子有没有给你延医用药?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朕这回过来带了太医院最好的御医,待会儿让他们好生给你瞧瞧。”
罗公公在一旁紧跟着道:“昨夜听说太子妃受伤,陛下可是担忧的一宿没睡着觉,这不,天还没亮,就吩咐起驾,急急往书院赶来。”
云泱打了一早上的拳,精神好得很,便乖巧道:“儿臣吃过药,已经无碍了,多谢父皇关心。”
圣元帝看小家伙面色红润,气色不错,才稍稍放心,先让云泱在一边胡床上坐了,又命罗公公端了盘新鲜的葡萄过来。
葡萄在这个季节是稀罕物。
其他年纪小的皇子公主纷纷露出艳羡之色,羡慕云泱竟然可以一个人吃那么一大盘葡萄。就连太后,也是和父皇分食一碟呢。
父皇可真是偏心。
云泱看着那一颗颗圆润饱满的果实,眼睛一亮,见众人案上都有,便放心大胆的揪了一颗下来,美滋滋剥开皮吃掉了,并悄悄藏了几颗到袖子里,准备带回去给小秦琼吃。
圣元帝摇头失笑。
三皇子元澈看着一身浅绿纱袍、乖乖坐在胡床上专注吃葡萄的少年,只觉无比鲜活可爱,笑吟吟开了腔:“前几日臣刚让太医院制了一味血补气养血的药丸,左右现在用不着,正好送给太子妃养身体。”
他自袖中掏出一个做工别致的青色药瓶,递到云泱面前。
云泱放下葡萄,指尖上尚沾着紫色汁液,眼睛骨碌碌盯着那药瓶看了片刻,受宠若惊道:“这样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好收下,三皇子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元澈笑意更深:“臣近来精神好得很,不吃药也能睡着,倒是太子妃,这两日在书院担惊受怕,一定睡不好觉,正需此物安神。”
云泱对好物向来来者不拒,便大方收下,道:“那谢谢三皇子了。”
“太子妃不必跟臣客气,以后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一声就好。”
元澈视线禁不住再度落到云泱沾满紫色葡萄汁液的玉白手指上,一阵心旌摇曳。可惜这样精致漂亮的小息月,竟让元黎那个不解风情的冰块给得了。
班妃熟知儿子德行,见儿子自进书院起眼睛就黏在云泱身上没离开过,好
不气闷,趁众人不注意,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让他回来乖乖站着。
别人的媳妇,你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一个北境来的小病秧子而已,有那么好看吗。
太后则皱起眉头看着三皇子道:“年纪轻轻的,你又没病,怎么又配药丸?老三,你也该拘拘你那些房中人了,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成何体统。哀家听说,你最近又纳了个阴月,叫什么庆奴还是……”
元澈摸摸鼻子,纠正道:“皇祖母,是柳奴。”
“哀家不管他叫什么奴,总之,你给我少纳些乱七八糟的人。班妃,你也该管管自己儿子的房中事,别等着他哪天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