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等这一对主仆走远了,柳树上方轻飘飘落下另一道人影,口中叼着片柳叶,抱臂道:“陛下让咱们偷偷观察殿下和小世子的相处日常,这要怎么汇报,难道要说殿下把小世子给气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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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整条街的衙门都暗着,京兆府府衙大堂内却灯火通明,聚满人影。以府尹柳青为首,所有主事人员都埋首在堆积成山的卷宗之中,夤夜鏖战。
“大人,太子殿下来了。”
有衙兵探头禀报。
柳青一个激灵,忙晃了晃快成浆糊的脑袋,起身迎出门去。
元黎披着玄色披风,策马而来,一双凤目锐利清明,把马缰往侍卫手里一丢,径奔大堂,问:“查的如何?”
一帮幕僚及主事官员忙起身行礼。
其中两个年纪大的已看卷宗看得头昏眼花,对上元黎犀利视线,立时觉得头顶似悬了把刀似的,不由感叹,听闻这位殿下为追查蛊毒线索,在藏书阁翻阅了一夜的书,眼下又马不停蹄赶来这里,换成寻常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早撑不住了,这位竟精神抖擞,毫不见倦意,撇除办事风格与难以相与的性情而言,的确令人敬佩。
柳青在后面疾步跟着,道:“臣已带着衙中人将近五年内的大小卷宗统统翻阅了一遍,除了一桩涉及武林的乌龙事件,并未发现任何与蛊毒有关的案子。”
“什么乌龙事件?”
“委实是一桩乌龙事件,说是江湖一末流门派弟子为了骗取
衡山派的武功秘笈,使用下三滥手段绑了衡山派的少主,并趁那少主昏迷期间在其四肢用一种特殊的靛料绘满奇怪图腾,待衡山少主醒后,骗他说那是蛊毒所致,需用门派秘笈交换解药。那靛料擦不掉洗不净,衡山掌门信以为真,倒真拿了一半秘笈出来,去换所谓的解药。事后发现真相,悔之不迭,才一怒之下将此事诉诸官府。”
说话间已走到公案前。
柳青自觉的把位置让出来,一边整理混乱的案牍,一边觑着元黎面色道:“依照杨前辈的说法,这炼蛊之术过程极复杂,蛊王产生后,要先‘开荤’,‘开荤’后继续在阴暗湿毒处蛰伏五年锻炼毒性,才可正式出师杀人。眼下臣等并未找出五年前这蛊王‘开荤’犯下的案卷,恐怕只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不,这凶手非我大靖子民,要不,就是有地方衙门漏报了案情。无论哪一种,都不好排查呀。”
元黎点头,自袖中取出两张残页,铺展到案上,道:“今夜孤在藏书阁翻遍各类典籍与异闻录,只找到两种能分泌出紫色毒液的毒蛊。”
柳青低头一看,只见那两张残页上竟栩栩如生的绘着两只形状阴怖诡异的大虫,不由头皮一阵发麻。
元黎指着左边残页上的一只长满细足、躯体上生有紫色花纹的大虫道:“此蛊名双生蛊,是一对孪生兄弟为了折磨彼此而创,宿体需要有两人,且须是血脉相连的至亲。据说中此蛊者,死后肌肤上会出现大片大片形状如双生花一样的紫斑。”
接着又指着右边残页上一条通体紫红的虫子道:“此为‘重紫’,具体功效未有记载,据说中蛊者死后肌肤上亦会出现紫色斑纹。但具体是何斑纹,亦未见记载。”
柳青光听着就觉得腹中恶寒,实在想不明白,世上怎会有人专门耗费时间精力来做这等害人之物。
琢磨片刻,道:“死去的那两名阴月一个是孤儿,一个是家中独子,显然不符合双生的特点。那极可能就是这个‘重紫’了。”
元黎合上书页,淡淡道:“这也仅是故纸堆里扒拉出的一点鸿泥爪印而已,说不准就是著书者为了博眼球而胡乱编造的。孤的意思是,要破案,得另换思路。”
他显然已经有了想法。
柳青眼观鼻,鼻观心,斗着胆子道:“实不相瞒,下官这两日搜断枯肠,也正有一点想法想与殿下商议。”
元黎颔首,示意他说。
共事这段时日,柳青也瞧明白,这位虽然脾气不大好,但正事上并不拘小节,便大胆道:“下官认为,不如就从已经发生的两起命案入手,来推测下一个可能的遇害者,及时绸缪。”
“譬如,这两个阴月,一个死于城北秦楼,一个死于城西会嘉坊,那凶手下一步作案的地点,会不会就是城南或城东某处的阴月。再譬如,死去的这两名阴月……”
柳青目光躲闪了下,才敢硬着头皮道:“咳,都与殿下有些牵扯,那下一个遇害的阴月,会不会也、也是这种情况。”
元黎无甚表情的以指敲案,良久,微微笑道:“不错,柳大人正与孤想到一处。孤已命人去整理这一年间所有与东宫有牵扯的阴月名单,最晚明日,就能送到京兆府。”
柳青由衷感佩:“下官谢殿□□谅。”
这厢这说着,衙兵又哆哆嗦嗦的探进头来,道:“殿下,大人,宫中有贵客到。”
元黎轻一皱眉,罗公公已笑呵呵走了进来。
“殿下可教老奴一通好找。”
元黎笑道:“公公怎么过来了?”
罗公公笑意更浓:“老奴是过来替陛下传旨的,陛下已下令内务府,三日后就替殿下与小世子进行婚仪。”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