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两天后,恰好梨园新戏送了票来。不仅王、白两家,就连荣家、和近来正活跃的殷二均收到了邀请。当然其中也不乏其他上海滩的富豪大亨。
苏姨娘以“最近突然腻了这些”为理由继续待在她的小院儿里,所以白老爷便只带了白大夫人以及自己的三个女儿前往。
白兰舟自然也在其中。
她原本也不想来,但有种事根本不能拖。如果可以她希望找王天阙商量个结果来。
说到底白兰舟也是个在白府娇养了十九年的小姑娘,世面不是没见过,但她所见到的所谓“世面”只是千金小姐惯常会见到的那些。真出了事,也依旧慌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所以心中惴惴,带着罪恶感前来后,在前往包厢的路上遇见了王家的人,自然也看见了站在王老爷身后的王天阙。眼睛忍不住就一亮。
这副样子被时刻留意她的白兰声见了,意味不明又轻蔑的哼了一声,之后才移开眼去,看向白贺兰。
不过白贺兰却似完全没留意到一般,只是站在白父和生母身后,冲同样抬眼看来的王天阙微微一笑。
婉约明媚得很。
王天阙见了,脸上神色也跟着柔和。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四目相接,却像有无数情义在里面一样。
看得白兰舟舌根苦涩的低下头,忍着心中恶心感,暗自难过心伤。
只是却不知道在她刚一低头,王天阙便眼眸游移,朝她看了一眼,见白兰舟脸色似乎有些苍白后微抿了薄唇,露出一分不太愉快的情绪后,这才“什么事都没有”的移开眼。
好像这样看向白兰舟那一眼就能是“随意的一眼”一样。
但这一切白贺兰却看得清清楚楚,她神色未变,好像依旧在一边认真的做一个听白父和王老爷聊天的乖巧女儿。只是双手交握的手,似多用了一分力,略显青白。
王白两家原本交好,又聊了两句后便各自进了预留的包厢,白兰舟一直没找到机会和王天阙说上话,所以跟着白父进包厢时难免踌躇了下,在门边顿了顿脚,朝王天阙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后这才进屋。
这副样子自然又被白兰声看见,等白兰舟一进来便话里有话的刺她,“小妹,你看谁看得这么迈不动步呢?长得好看吗?好看指给我看看?我也要看。”
“不过啊……”白兰声顿了顿,拖长了腔调说得尖酸,“看上谁都好,可千万别看上已经是有主的了,去人家碗里扒拉,可是很难看,会被人骂是婊……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吃点心吃点心。”
白兰声故意将“婊|子”两字只说一半,保证白兰舟能听懂,可又奈何不了她。
白兰舟还未开口,倒是已经坐下的白父重重“哼!”了一声,吓得白兰声拿了点心的手一个不稳,点心便咕噜噜从金字塔尖儿滚落到点心盘外,摔成两半不说,还弄得周围都是点心屑。
白父扭头看来,刚将视线放在白兰声身上,就吓得她赶紧站起身,一副低头听训的模样。
微缩着脖子,显得可怜又可恨。
“你堂堂白府二小姐,这种粗鄙之话居然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白父瞪着白兰声,一拍茶几边缘,“啪!”的一声不禁让桌上茶碗跳了一下,就连白兰声也跟着跳了一下,“想来平时是没少说了?!”
看这情景,已经坐下的白贺兰,以及还站在那儿没落座的白兰舟,也只好恭敬站好陪着白兰声听训。
“而且你还用这种字眼儿,……形容的是自己的亲姐妹。”白父越想越气,觉得自己怎么就有白兰声这么个丢脸又蠢钝的女儿,指着她恨恨,“跟你亲妈一个德行,烂泥扶不上墙!”
粗鄙!
这也是为什么白父什么场合都不会带他的二姨太出席的原因。除了会给他丢脸,简直一无是处。
实在上不了台面。
说到这儿白大夫人也不好再不做声,缓声开口,“好了好了,老爷,今天是来听戏的,这里人多嘴杂,有什么事,回去后再说?”
白父“哼!”了一声,明显余气未消。
白贺兰见了,看了白兰舟一眼,却见她这个七年没见的妹妹只是低着头老实站在那儿,一副好像她和白兰声感同身受似的。
愣着跟根木头一样。
白贺兰心中轻蔑,升出“装得还挺像”的想法后掉过头去,看向白父开口,“爸爸,妈妈说得对,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我也会好好说兰声的。”
都说近臭远香,更何况白贺兰原本就是白父最疼的女儿。
毕竟是嫡长女,和白兰声、白兰舟在他心目中的意义都不相同,加上才回来没几个月,正是稀罕的时候,用苏姨娘之前对白兰舟私下说的话,那就是如珠如宝,深怕摔了碰了。
啧啧啧……
所以现在有白贺兰开口,白父便也缓和了神色,又“哼”了一声后瞪白兰声一眼,说了句“那就听贺兰的,回去再说。”
说完这才重新坐下,白贺兰见了非常有眼力劲儿的上前,扶着白父坐下。
大夫人也端起茶碗,递到丈夫手上。这才算是转移了白父的注意力。
白兰声见了心中暗松口气,感激的看了眼白贺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