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凉茶搁下,转而以父亲的身份关切道:“这些时日,你在东宫里过得可还好?”
江萤轻轻点头。
“太子殿下温柔有礼,待女儿极好。”
江文道颔首,又将话题带回柳氏身上:“你离京的这段时日。我与素娘皆很挂念你。”
“毕竟你是高嫁,总担心你孤身在东宫里会受了欺负。”
江萤抬眸看向他。
隐隐觉得她的父亲今日有些怪异。
便也思量着答道:“父亲与继母多虑了。”
她轻轻摇头:“臣妾是嫁入东宫,并非是在东宫为婢。太子殿下素来温柔,东宫里又无其余侍妾,并无人会欺负臣妾。”
若非要说有谁能够欺负她。
那便唯有容澈。
但她的父亲,应当不知道这般隐秘的事才对。
江萤指尖微蜷,又轻声询问道:“父亲怎么倏然这般问女儿?”
“为人父母关心子女,本也是人之常情。”江文道开口道:“素娘虽非你的生母。但这些年来也待你如亲生。你也无须对她太有芥蒂。”
江萤这才听出他的
意思。
他似是在特地帮着柳氏说话,想要调和她们之间的关系。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她昔日在闺中的时候,父亲并不出面调和。
如今她出嫁了,反倒前来游说。
也不知是何用意。
正当江萤心中疑惑的时候。
却听槅扇外步履声轻轻响起。
是柳氏亲自端着糕点行入花厅。
她将手里的糕点放在江萤面前,面上满是笑意:“这是我跟着太子妃母亲留下的方子学的。也不知道学得像不像。”
江萤抬眸看她。
手里的银箸拿起又放下。
“母亲做的糕点其实并不好吃。”她轻轻摇头:“继母不必特地去学她的手艺。”
她说罢又抬眸看向江文道,那双墨玉似的杏眸清澈凝定:“父亲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江文道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但还是叩了叩木椅的俯首,轻咳了声对花厅外道:“进来拜见你的长姐。”
话音落下。
一名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随之进来。
她身着艳丽的散花罗裙,生着与柳氏相似的眉眼。
那双以青黛细细描过的眉毛微微挑起。
带出几分掩饰不去的骄矜之色。
正是她许久未见的继妹。
江玉媱。
江萤视线微停。
继而红唇微微抿起。
她还未说话,柳氏倒先打着圆场,示意江玉媱上来给她倒茶:“此前是玉媱不懂事。如今她在庄子上住了半载。也知道错了。往后定不会再犯。”
江玉媱不情不愿地挪步上来。
语气略有些生硬地道:“此前的事是玉媱不对,姐姐别总挂在心上。”
江萤的红唇抿得更紧。
都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她并不觉得江玉媱在庄子上住了半年,便会因此改了性子。
即便是抛却江玉媱推她落水的事不提。
自从柳氏过门后。
她与江玉媱之间也并未和睦过。
小到一支发簪,几匹锦缎。
大到她母亲留下的月琴,她父亲送给她的生辰礼。
江玉媱什么都想抢她的。
自小便是如此。
如今再度相见,自然也没有半分好感。
于是江萤微侧过身,不受她的歉。
“父亲是一家之主。既然父亲决定让她回来,女儿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江萤失了说话的兴致,拢裙从椅上站起身来:“如今时辰不早,女儿也该回东宫里去了。”
她抬步往外。
在将要迈过门槛的时候,又被江文道连声唤住:“般般且慢。”
江萤步履微顿,终究还是回过脸去。
她再度询问道:“父亲还有什么事吗?”
江文道错开她的目光
,面上的事情微显不自若:“留在肃州的老仆传来消息。说是江家的祖坟需要修葺。我打算就这几日与素娘回去一趟。”
他看向江玉媱:“但玉媱如今回京不久。又在回来的途中中了些暑气,不能跟着我们舟车劳顿。可她一个女儿家,就这样独自留在江府也没个人照应。”
他说着略微停顿。
稍顷后终是缓缓启唇道:“不如就让她在东宫里暂住几日,也好与你做伴。”
江萤的目光停住。
话音至此。
她也徐徐明白过来。
他的父亲并不是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