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2 / 3)

金碗良缘 裴千羽 2169 字 8个月前

朝中哪个宰辅不是你的人!别回头议来议去,还是由着你胡闹——咳咳咳!”

“父皇!”

敬德像是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似的,口鼻出血,面色青白!

裴宛大惊,忙搀住他,檀泷也奔出殿外传太医。

道士若水迅速从外殿飞奔进来,熟练地揽过皇帝,抹掉咳血,拍着他的前胸后背,又拿出一枚丹丸,令其服下。

裴宛蹙眉,劈手夺过瓶中丹丸,细嗅闻之,是寻常苏子、沉香之类顺气的药。

若水从旁道:“殿下也通医理,可知陛下痼疾沉疴已久,圣躬上盛下虚,而气升不降,血随气上,便可越出上窍。这丹丸是顺气的药,服之气降,血自归经。”[注]

裴宛点了点头,细端详皇帝面色,又问:“近来父皇总是易喜易怒,这又是何故?”

“陛下真气亏损,精神疲惫,每日还吃雀丹将养,这是常年积累的副症肝郁脾虚之故。”

太医署的医正们也赶来了,众人一通忙活,敬德皇帝悠悠转醒。

醒来的敬德皇帝头一件事便是把太医们轰了出去:“一帮废物!滚!”

裴宛搀扶着敬德皇帝在御座上坐了。

皇帝喘了一会儿,垂眸看着面前恭谦的太子,从前那个可怜荏弱,苦苦挨着挣命的小儿,不知何时起,竟也长成这般挺拔英武的男人了——浑身没有一丝病态,叫人嫉妒地切齿。

敬德皇帝闭了闭眼睛,把心里那只老虎又关了回去。

“三哥儿,你长大了,父皇管束不了你了。”

“…父皇说的这话儿臣不懂,儿臣敬听父皇吩咐。”

敬德皇帝掀起眼皮,眼里精光一现:“太子纳妃是国事,不可小觑,也容不下那么多儿女私情!朕也信不过议亲……”他喘了一口气,高声道:“翰林修撰何在?”

殿外候着的白徵忙整了整官帽,快步进来:“臣在!”

“你即刻拟旨,就说朕要为太子选妃,国中凡一等男爵以上的外姓王爵,京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家里若有未嫁女的,将她们的生辰帖全部收入宫中……届时若水驱动朝天阁的浑天仪,以太子生辰八字占卜,选一个‘天作之合’的人作太子妃——就这么个意思,你拟旨!”

皇帝一道说,白徵挥毫一道写,等陛下说完,圣旨已一蹴而就。

皇帝拿来一看,只见黄本白绢上誊着如下几行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太子年将弱冠,合宜纳妃。特敕谕:凡国中一等男爵以上外姓王爵、朝中三品以上大员之家,有适龄待嫁姝女者,请具生辰名帖送入禁中。国师若水谨承天命,驱浑天仪占吉卜凶。天佑大雍,必降辅弼储君之良人,擢为青宫元妃,钦此!”

敬德皇帝满意颔首,把圣旨拿给裴宛看,不顾一地人的惊愕,挥挥手叫散!

*

皇太子裴宛肃着脸大步流星从朝天阁里出来,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是弥腊国主檀泷,以及夹着圣旨紧捣着腿的翰林修撰白徵。

檀泷一面紧紧跟着裴宛,一面暗暗觑他脸色,见他双唇紧紧抿着,眉目深沉,是生了大气的兆头。

朝天阁狭长的广场上,一阵寒风呼号吹过。

裴宛倏地住了脚,檀泷紧跟着也停下步伐,只有垂着脑袋的白徵差点撞上前面二位,忙不迭缩了缩脖子。

此情此景,一向舌灿莲花的探花郎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檀泷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撤退,对裴宛道:“此番圣上旨意,殿下该如何计议?果然要让那道士选什么‘天作之合’的人嚒?”

裴宛低头,看着脚下青石砖缝里稀稀拉拉的枯草。它们多过了太监们一茬一茬的清扫,从春天顽抗到初冬,却也仍是认人践踏的命运。

“我这个人,从来就不信天——檀泷,你别管了,朝聘之期时日无多,你该好好筹备大婚之仪。喆喆说了,若有一点儿亏待她姐姐,她头一个不依!”

檀泷闻言笑了,“殿下还别说,我前两日应麒哥儿邀请,到他府上赴宴,也算领教一番。”

裴宛会心一笑,“怎么样,是鸿门宴嚒?”

“也差不离了,尊府老太君耳清目明,把我祖上十八代问得清清楚楚,我能说的都说了,藏着掖着的,被路老爷子两壶酒灌下去,也都交待干净!偏偏麒哥儿从旁点火架秧子,是一点忙也指望不上!”

听他这么说,裴宛亦有身临其境之感,忙不迭打了个寒噤,整个人却也疏松很多,气也散了。

檀泷见他展颜,才正色道:“其实去了才知道,他们一家子担心的不过是往后蝶姐儿省亲不便,天伦难叙之苦。我想着,是不是有什么法子,比如在古雅不仅建榷场,也造驻跸行宫——往节俭的造嚒,日后不仅朝聘时两国能往来,就是蝶姐儿和娘家人也能到古雅团聚,还能给榷场带去一番生机。”

听他这么说,裴宛亦思索起来,因笑道:“这两天你忙着要娶人家女儿,我却一直和图尹稚臣在四方馆商榷边贸一事。这样罢,咱们回去细说说——檀泷啊檀泷,你这个法子兴许大有可为之处!”

……

敬德廿三年冬至月初十,弥腊国主檀泷派遣使者,持节挚雁、碧玉、车马、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