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简知乐的话音落下来的时候,世界一片寂静。
陆母原本的笑意和温柔都凝聚在脸上,她看着简知乐黝黑的眼眸,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底气一般,整个人都如同失去了空气和阳光的花儿般迅速的蔫了下去,是遮掩不住的沮丧。
“乐乐……”陆母轻声说:“但是小杰他并没有真的伤到你,他只是……”
简知乐平静道:“他只是什么,只是被阻止了?”
陆母骤然抬头看他。
简知乐在她错愕又无助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间,那影子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随即,一切都变得没意思起来,站在这里的争执没有意思,诉说的委屈没有意思,满心的酸涩没有意思。
他轻轻的笑了一声。
房间里清秀白皙的男生站在那里,窗外投过来的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那黑暗从脚边起,延到身后的黑暗中去。
简知乐的声音客气而疏离:“伯母,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我爱人和孩子还在外面等我,如果我不早些回去的话,他们会担心。”
陆母下意识的拉他:“乐乐,你先别走,妈妈还有一些话想对你说……你爸爸和哥哥很快就来了,我们一家人还没有好好的说说话……”
简知乐却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她的手,他抬眸,眸中冰凉:“如果您还想跟我讨论你的养子的问题,那么我想,你找错人了,关于案子的事,你应该和警察去谈。”
陆母的脸色苍白起来。
就在简知乐要离开的时候,病床上忽然响起了一些动静,陆雨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他的声音有些苍白的响起来,他说:“妈妈……你不要求他了。”
陆母的动作顿住。
简知乐也侧目看向病床上脸绑着绷带的人。
陆母连忙跑过去,她有些心疼道:“小杰你醒了?”
“妈妈……”陆雨杰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说:“都是我不好,我给你们添了麻烦,现在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哥哥不想原谅我就不原谅吧,我不想让你为难……”
陆母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回头看向简知乐说:“乐乐,小杰毕竟是你弟弟啊!你看他都伤成这个样子了,我保证他会改的,不会再犯错了,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简知乐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他们依偎在一起,仿佛是天底下最亲密的母子了,显得站在病房里的他像是一个外人,一个异端。
年幼时被欺负的时候,他怕爷爷奶奶担忧,总是自己偷偷躲起来哭,有时候,他也会幻想,幻想会有爸爸妈妈了解他的委屈,在他受伤的时候安慰他,在他有危险的时候保护他。
明明受伤的人是陆雨杰。
明明躺在病床上的人是陆雨杰。
可是简知乐却莫名感到了疼痛,那种疼痛从心脏慢慢的渗透到骨血中,再如同化开的雪花般消散,他站在里,无声的忍受这场看不
见的大雪。
“我不需要他改正。”简知乐说:“我只需要他得到应该有的惩罚。”
病床上的陆雨杰骤然看向他,他似乎也生气了,颤抖的说:“简知乐,你一定要如此吗,我现在毁了容了,我的人生已经毁了,你觉得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
简知乐束手旁观的看着他狰狞的脸道:“不够。”
陆雨杰顿住。
简知乐站在病房的中间,他的声音平静温润,落在人心上却很重,他道:“你如今所受的痛苦,不足我当年的万分之一。”
陆母有些错愕的转身,欲言又止。
“当年你和萧宇一起联手给我下药,想毁了我的人生,逼我退赛,你如今毁了容以后可以做修复手术,可以用千万种仿佛重复恢复,那我被你毁掉的四年,我承受的痛苦,又该怎么算?”
他的话音落下后。
简知乐又看向旁边的陆母,他道:“哦,我差点忘记了,当年在福利院的时候,你明知道她想要领养我,却又用被狗咬的事情阻止我被陆家认养回去,导致我后来被一对不负责任的夫妻带回去虐待,我问你,这些被你毁掉的人生,又怎么算?”
陆雨杰不说话了。
“你欠我的,用一辈子去偿还都不够。”简知乐冷眼看着床上的人:“陆雨杰,如今我只让你接受法律的惩罚,就已经算是对你的仁慈了,你就用你的下半辈子去慢慢赎罪吧。”
说完后他就往外走。
陆母下意识的喊道:“乐乐……”
简知乐回眸看他。
陆母的眼睛含泪,她欲言又止道:“这些年真的让你受苦了,小杰的事……是他咎由自取,但是他罪不至此,过两天他就要被从医院带走了,你真的不管他了吗?”
简知乐转身就要走。
恰好这个时候口袋里面的手机震动了,他拿起来看到是顾青野的手机打过来的,猜测他和安安肯定是担心了,便点击了接听,刚准备往外面走接电话。
门刚接触到把手。
被他的话刺激的狠了的陆雨杰看他真的要走了,激动道:“你真的不管我了吗,简知乐你就这么狠的心吗,我不能进监狱,我待不了那个地方,我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