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了,堂堂大楚陛下,即便膝下荒凉,硬是连个美人儿都不敢往宫里接。
叫王全说,波鲁尔当年伤的应该不是子孙根和四肢,而是脑子才对,不然怎么就会那么昏了头,把皇后娘娘那样菩萨一般的存在当做罗刹的?
好在那位廖王妃是个有主见的,没有被波鲁尔给带到沟里去。
“所以波鲁尔王妃果然是进宫来求子的?”徐默存声音都有些发紧——
虽然认定,皇后娘娘之所以没有诞下皇嗣,应该是上苍的安排,可耐不住大家还是心里急啊。私下里因为这个事儿着急上火的,那可是多了去了。
毕竟,没有皇嗣始终是一个隐形的大杀器,到时候朝纲不稳都是轻的,说不好因为这个引起内乱,亡国的事儿都是有的。
因为这个,这干重臣,可是聚在一起议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开始大家想着,是不是上苍觉得,新帝甫一登基,事务繁多,就暂时不送孩子,好让他腾出手来处理政务,基于这个想法,大家都自觉的加班加点,以期给皇上留出更多和娘娘相处的时间;
结果眼瞧着都国泰民安了,娘娘那里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大家也就否决了这个。
后来又想着,或许是上苍念着娘娘年纪小,怕她身子骨不好,承受不了生子之痛,才会缓一缓。
从这一点出发,大家就开始有志一同的往宫里给娘娘送些大补之物,然后就在去年元夕,皇上带着皇后微服赏灯时,因为有不长眼的东西,被皇上的“美色”晃花了眼,想要伸出咸猪手去扯皇上,皇后娘娘大怒之下,一脚就把那人踹到了护城河里。
可谓是一战成名。
这样看来,娘娘的身子骨也没有问题。
如此就剩下大家最不愿接受的一个选项,那就是皇上确实和传闻中一样,无法留下皇嗣。
可今儿个,徐默存却突然发现,他又发现了其他有可能危及皇嗣的存在,那就是皇后“送子娘娘”的美名。
就徐默存所知,包括东阳侯府、镇国侯府、扬州大帅高家还有大殿下等人在内,这些年来,因为受皇后娘娘庇佑,而得意有了传递香火后代的,可是有九位之多。
想到这里,徐默存也有些心惊——
当初新帝登基时,他和陈靖安等人虽然已经完全接受,宗室中觊觎帝位的人却依旧不少,结果任凭他们想尽千方百计,上蹿下跳,都没能动新帝分毫,反而阴谋快速败露之后或者被驱逐出京,或者逃亡他乡。
其中出力最大的,就是上面那些人家。
之前陈靖安暗示,皇后娘娘不但是大楚的福星,还是皇上的福星时,大家还有些不信,现在想想,可不就是这个理?
甚至从王全这个知道颇多密辛的总管太监口中,徐默存还探得一点儿口风,当初英宗隆盛帝之所以传位先帝,其中除了大殿下这个皇孙之外,就和新帝有关——
先帝和新帝关系最好。
现在想来,怕不是冲着新帝,而是,冲着皇后娘娘吧?
毕竟,真是因为新帝就传位给先帝,何不直接把位子皇上?
肯定是隆盛帝觉得,新帝嗜杀,不足以托付江山。
而且再想想新帝得隆盛帝崇信的开始,也是从娶了皇后娘娘之后。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徐默存却是觉得头都要大了——
那些世家大族因为感恩娘娘,所以对皇上效死忠。
可反过来说,娘娘帮皇上赢来这些助力,应该也不会一点儿代价都不付。
会不会皇后娘娘每帮一个家庭天下麟儿,就会推迟皇嗣的到来?
毕竟,世间任何事都是互补的。
自以为悟透了皇嗣没有到来的真相,徐默存简直恨不得立即派人去把那位廖王妃给礼送出去——
相较于狄国彻底归附,无疑是皇嗣更为重要。
毕竟,狄国之事,可以缓缓图之,大楚君臣齐心之下,就不信那波鲁尔还敢有胆子乱来。
可偏偏皇后娘娘都让春草出来接了,徐默存还真没胆子直接拦着。
憋了好一会儿,才和往日一般低声询问:
“娘娘可是经常犯困?”
“不曾。”
“是否偶有犯恶心的情形?”
“没有……”
春草边回答边不自主的开始绞手指——
话说这些问题,不应该是太医们的分内之事吗?还是说诸位大人想要抢了太医的饭碗?
话说每次被不同的大人拦着问这些问题时,春草真的有些绝望啊——
这些大人们分明是拿出科举考试的热情,简直攻克了孕妇可能会有的一切症状。竟是每一个说起来都头头是道。
一一回答完徐默存的问题后,春草明白,这事儿还没完。
果然,下一刻,徐默存就默默的递了一个大包裹过去:
“这是我家夫人给娘娘准备的补药,你代为转交一下……”
眼瞧着徐默存佝偻着腰离开的背影,春草都不觉油然而生一种歉疚的心理——
总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些大人怎么办?这一个个的,操劳国事就算了,还因为皇嗣问题,如此操碎了心。
作为舜华最信任的人,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