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丞悚然回头,正对上门槛外冷冷瞧过来的萧恪的视线,笼在衣袖中的手瞬时攥在一起,瞧着萧恪的神情全是愤恨——
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就是死在这个小畜生手里。要是有可能,云丞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大卸八块。还有睿王妃……
“睿王爷,杀了禾哥儿,你是不是很开心?不然,您把云某的性命也取了吧,或者,云家满门的命,都给您,只求您不要扰了地下的太后……”
舜华倏地转过头来——
天下间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东西?明明是云太后和云家对不起王爷,结果到了云丞口中,就成了他们为了皇上不得已而为之。
更让人作呕的还有这番话背后的险恶用心——
云丞话里话外,除了为云月禾喊冤之外,更是想要暗示萧瑢,萧恪会恨云太后,恨云家,肯定也会恨皇上……
即便舜华这样自来性情宽厚的,这会儿也不自觉升起一股戾气。好容易勉强稳定了下情绪,舜华直接开口道:
“皇上,臣妾有话说,还请皇上允准。”
——
云丞这么大放厥词,到底是他一个人的意思,还是也有皇上的意思在里面……
萧瑢触及到舜华掩藏不住失望的眼神,不知为何,突然就有些心悸。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说。”
“云候痛惜爱子之死,奴家能理解,只……”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丞怒声打断:
“睿王妃又何必惺惺作态?”
一直以来云丞对萧恪都非同一般的忌惮。还是在到了京城后,知道萧恪带了舜华离开,云丞的心才放下来,以为萧恪对他这个舅舅还是相当敬畏的。
只这种得意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就以云月禾的惨死而告终。瞧见云月禾尸体那一刻,云丞对萧恪的恨和怕都达到了顶点。可他会怕萧恪,对舜华这个睿王妃却是丝毫没有看在眼里。
毕竟一个女子罢了,再是睿王妃,又何足轻重?
皇上或者会念着兄弟情,对萧恪多有回护,至于说姚氏这个弟媳,却断没有那么大的脸面。皇上绝不会为了个女子给自己这个舅舅难堪。
而且姚氏现在之所以急急开口,肯定是看情形不对,想要求饶。
“不是你的怂恿,睿王如何会对我儿痛下杀手?都说最毒妇人心,睿王妃,你的心根本就比毒虫还要更毒十分!”
来宫中前,他可是还拿到了一封信,信中虽然语焉不详,却依旧透露出一点,那就是儿子之所以有杀身之祸,和这姚家女有着直接的关系。
要是姚氏肯一开始肯听儿子的话,跟着到酒楼中,或者主动放弃那些书籍,儿子怎么会惨死?
这姚氏分明和萧恪一样,都是害死禾哥儿的凶手!
“所以说,你儿子街上强行拦截,井妄图挟制我的事,云候根本全知道?或者说,为了强抢那些珍贵典籍,就诬陷我和王爷是盗匪,按上种种罪名不算,还妄图杀人灭口,云候其实也是主谋之一?其实我刚才想说的是,子不教父之过,云月禾会有今日结局,根本是咎由自取,而害死他的罪魁祸首,分明就是你这个当爹的!”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我儿已经死了,你还要往他身上泼这么多脏水,睿王妃,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而且这里是金銮殿,那里有你插嘴的余地!还请皇上把这以下犯上的妇人给打出去……”
只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瑢给打断:
“舅舅慎言。”
和隆盛帝从始至终都是在儿子儿媳中无比坚定的选择站在舜华这一边不同,萧瑢一开始更看重的是自家弟弟。
就是对舜华的看重,也更多的因为她是弟弟喜欢的人。
可这种老父亲似的情怀,却随着相处时间的长久,渐渐改变——
喝了那么多舜华亲手做的改善身体状况的药酒,萧瑢如何不明白,舜华是真的拿他当哥哥敬。
被关在水牢中,濒临死亡的时刻,萧瑢才发现,他最挂念的除了陆皇后和她腹中的孩儿外,其次就是萧恪和舜华了。
萧瑢从不回避自己的护短。在他的认知里,萧恪皮糙肉厚,挨骂也好,和人打架也罢,都不会吃亏,舜华却是万万受不得这个的。
即便那个攻击舜华的人是舅舅,萧瑢也不能接受。再有隆盛帝临死时千叮咛万嘱咐他的那个秘密……
云丞心里忽然就“突”了一下——
之前自己刻意针对萧恪时,也没见皇上如何,怎么提到姚氏一个女人时,皇上表情这么难看?总不会皇上心目中,姚氏女的地位比萧恪还要重要吧?
还没等他想明白,萧恪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拿出一叠卷宗,径直送到萧瑢面前。
萧瑢一目十行的看了卷宗上的内容,待得瞧见云月禾国孝期间逼死民女时,神情明显就有些僵硬。好一会儿,才缓声道:
“段茗荷这个女子,舅舅可认得?”
云丞本来还想着一定要扳回一局呢,却骤然听见萧瑢这句话,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这个名字他怎么会不知道?
这女子死后,为了保住云月禾不受牵连,一切善后事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