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清嗓子,吩咐陈靖安和姜柯:
“你们刚才说,今年粮食丰收后,民间烧酒作坊大兴,朝廷获利颇丰……”
陈靖安和姜柯两人顿时就有些面面相觑——
还想着皇上应该很快就会打发六王妃离开,毕竟其他人都走了,他们两个还在呢,明显是还有事商量的样子。
怎么倒让六王妃坐下了?
还有这问的问题,也是他们之前已经详细汇报过的啊。
“嗯?”隆盛帝视线随即扫了过去。
陈靖安明显一激灵——
怎么瞧着,皇上倒是有让六王妃一旁听政的意思啊?
可也不对啊,要是六殿下也就算了,六王妃一个区区女流之辈,她就是听了些朝廷政事,又能如何?
倒是姜柯心思转了下——
皇上问的是烧锅作坊给大楚带来的利润。而六殿下萧恪之所以会被皇上厌弃,可不就和这个有关?
皇上这明显是不想听姚氏哭泣哀求,想要让她识时务些,才会如此啊。
当下轻咳了声,首先开口:
“皇上圣明。连着两季大丰收之下,民间富足,国库充盈,粮食堆积太多……国人爱酒,正好用来生产佳酿……虽然靡费了些粮食,却是于国于民有大利……”
说着看向陈靖安:
“这一点,陈大人应该比微臣更清楚。”
“不错。”陈靖安点头,努力挥去那种怪异的感觉,“国人爱酒,商人逐利,倒是很好的解决了粮食储存过多的问题……与往年相比,目前为止,税银缴纳增加了一成有余,足有一百二十多万两……”
隆盛帝听得频频点头——
别人瞧着他身为皇上至尊,富有四海,殊不知第一年登基,整个国库的存银不到五百万两。
天知道那一年他是怎么过来的。说是挖东墙补西墙也不为过。
之后又经历兄弟谋反、边疆战乱,隆盛帝觉得,他手里简直就没有宽裕过。
等陈靖安和姜柯分别说完这段时间朝廷的兴盛模样,隆盛帝很是期待的朝着舜华看了过去,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儿媳妇虽是依旧低眉顺眼,神情中却并不见半分喜色。
姜柯却明显会错了意——
皇上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是为了让六王妃知难而退。不然如何等自己说完,就去瞧六王妃?
就只是六王妃瞧着固然美极,却是个榆木疙瘩,竟是听了这么久,都不给半分回应。
一时神情就有些不耐,索性看向隆盛帝:
“皇上,六王妃瞧着应该是有事,不然臣等先告退?”
他这番话明显就是提醒隆盛帝,姚舜华就这么不言不语的坐在旁边,明显有些太碍眼了。
想来皇上耐心也已告罄,自然就会让人退下。
不想隆盛帝却是丝毫没看出他的真实意思似的,直接点头:
“你们下去吧。”
姜柯愣了一下。可皇上也发话了,倒也不好就留下,只得站起身形躬身道:
“臣等告退。”
等两人出了勤政殿,隆盛帝才看向舜华:
“你刚才也听到了,今日与前朝末年大大不同,烧锅作坊不但没有害人,还于民有利。”
口中说着,手却无意识的攥紧——
如今是盛世,天上的亲家总不至于因为地上的百姓酿了点儿酒,就雷霆大怒吧?
“启禀父皇,”舜华径直起身跪下,“若然但只是商人逐利,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过媳妇儿梦境里……”
“你又做梦了?”隆盛帝手心那里顿时有些汗涔涔的。
“正是。之前媳妇儿只说那个梦有些古怪,却是勘不破其中玄机,不想刚刚午睡时,竟然又做了个梦……”
“梦境里那青青竹叶上竟是挂满了金子打造的官帽……”
“官帽,还是黄金铸造?”隆盛帝心里一紧,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你的意思是,有官员参与其中,谋取暴利?”
“媳妇也说不好,”舜华脸色越发苍白,“只那官帽明显太沉了,竟是把竹林全都给压倒了……后面依旧是之前媳妇梦的那般,青青竹叶化成了滔滔碧水……不,不对,这次是浊水……浊浪翻滚之下,百姓形销骨立,啼饥号寒……”
浊浪翻滚,百姓啼饥号寒……
这样的场景,分明和前朝末年相似至极。
“那些混账东西,他们怎么敢!”隆盛帝一颗心彻底坠到低谷——
他是没禁烧锅作坊,可也下令,让各州府长官严密监控那些烧锅作坊……
可现在听着,怎么下面的人根本就没听进去?竟是连官员也都参与其中!
“皇城司呢?皇城司……”说了一半却又顿住——
从前有皇城司的人从旁监督,下面的官员就没人敢阳奉阴违,现在却是,他唯恐儿子做事太绝,对烧锅作坊打击太厉害,而直接把萧恪和皇城司隔绝在这件事之外。
隆盛帝颓然坐下,神情晦暗至极——
原来当初媳妇的梦,其实根本是给自己的一个示警吗!
“梦境里有没有显示,哪里,最严重?”
“梦境里画面很快,好像有一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