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开口:
“站住!”
场上再次静了下来,正窃窃议论的女眷好险没咬住舌头——
哪个,六殿下,我们都站着呢,没动啊。
却也有尖的发现,还真有人正悄默默往外溜,可不正是刚才第一个站出来给裘氏作证的,申国公府的老太太,叶氏?
叶氏这会儿可不也是在打着哆嗦,更暗恨裘氏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因为一直注意着舜华和裘氏这边的动静,叶氏可不也跟在裘氏后面溜溜达达走了过来?
谁知道刚过来就瞧见一幕大戏,裘氏竟然正在水里扑腾。
等人爬出来后,裘氏可不是就开始直接嚷嚷,说是舜华推了她下去。
如果是从前,这样的话,叶氏也是不大信的,可之前她可是亲瞧见过王嬷嬷被打断的血淋淋的双腿,当下第一时间觉得,裘氏大概率说的是真的。
这个丫头,就是个狠心的。从前没有发现这个,错把呲着牙的小狼看成了乖巧的小白兔。
要是真让这头小狼成长起来,可说不好以后
会给家族带来什么厄运!这么多年都顺风顺水走过来了,可别在小丫头这条小阴沟里翻了船。
这会儿顺水推舟,给小丫头按上个罪名,省的她以后再不省心,继续蹦跶,扰的人心烦。
还想着这儿瞧着偏僻,所谓天知地知,事实怎么样还不是任凭裘氏说?再有自己的话,自然能证死那死丫头。
怎么想这个计划都是天衣无缝。等臭丫头名声坏了,侯府那边也能消停些。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撞上六殿下萧恪这个煞星!
更要命的是裘氏还真是恶意冤枉舜华不说,还这么不禁吓,不过被萧恪一问,立马竹筒倒豆子全都说出来了。
你说你既然胆子这么小,那之前就不要随便泼污水啊。或者说污水都泼上去了,就是打死了也不能认啊。
早知道会有现在,那就随便让个小辈出头,也犯不着自己一脚踩在这个粪坑里。
见得舜华没一点儿事,裘氏却注定要深陷泥淖,叶氏第一时间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就是有些头晕花那不是很正常吗?想来六殿下菩萨心肠,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边不住口的“阿弥陀佛”祷告着,边哆里哆嗦的往外挤,可没想到才走几步,就被抓了个现行。
随着女眷们刷的一下向两边退开,叶氏和她身边的丫鬟就无比显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却也实打实的提醒了众人,方才往死里证明舜华推人的,可不就是这位一向口碑还挺好的国公夫人?
这次倒是不需要萧恪开口了,扶着儿媳妇的手过来的太妃娘娘直接冷声道:
“穆夫人,你刚才说,要押着华姐儿给那长舌妇赔罪?”
“我,我……”叶氏一辈子,也没这么丢人过,有心想要效仿裘氏,来个装昏遁去,前却不期然闪出裘氏被亲女儿快要掐烂的人中——
那位六殿下可不是个怜贫惜老的,叶氏直觉,她真敢昏,萧恪真敢让人依样画葫芦往死里掐。
“这不是,秦夫
人,哭的厉害,我这老昏花的……”
说道最后,忽然捂着脸就哭了起来,“谁承想秦夫人她竟然说了谎……呜,老身对不起华姐儿啊……华姐儿呢,华姐儿你别躲着了,刚才是舅祖奶奶错了,都怪舅祖奶奶老昏花,就想着,怕你犯错……”
“你也知道自己对不起华姐儿?”太妃娘娘却是丝毫没有容她狡辩的意思,直接打断叶氏的话,“这知道的,你是镇国候外家,不知道的,还以为镇国侯府是你们不共戴天的仇人呢!偌大年纪,这么对个小辈,你羞也不羞?”
这句话语气太重,叶氏脸色顿时苍白无比。明明秋日正午阳光正好,叶氏却觉得如堕冰窟,好像猝不及防之下,多年的阴私一下被人拉出来,暴晒在大庭广众之下……
“老夫人,老夫人……”瞧着叶氏软软的昏倒,旁边丫鬟顿时失声尖叫。
郑太妃却是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
“去外面找他们两家的主事者过来,内帷不修,怎么能好好给万岁爷效力!”
秦鸿益和穆久林本来正在外面吃酒呢,得了报还以为妻子是突然染病呢,等急匆匆的赶来,却发现一个失魂落魄,人中那儿伤痕累累,一个面无人色,紧咬牙关,至于说太妃娘娘,更是面沉似水,不满之情几乎溢于言表。
两人一颗心登时沉到了谷底。
可这么多人面前,也不敢细问,告了罪后护送着人上了自家马车。
陡然听说裘氏竟然干出诬陷舜华结果却被萧恪撞见的事,秦鸿益手一抖,就给了裘氏一耳光:
“贱人,你要害死我吗!”
可怜裘氏,还满心巴望着秦鸿益能安慰她两句呢,就被这一耳光扇的一头撞在车辕上,前顿时金星直冒。
偏偏秦鸿益那边依旧余怒未消,若非念着这是在外面,秦鸿益真是扒了裘氏皮的心都有了:
“娶妻不贤,娶妻不贤啊,你这个长舌妇,根本是嫌老爷我官做的太顺遂了!”
“要不是她老缠着云哥儿……”裘氏捂着脸泪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