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名誉扫地,想回京城避避风头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高谚又闯祸了——
进士出身的高谚,一直自诩真名士自风流。即便是娶了青梅竹马的表妹小苗氏后,依旧不改风流性情,说是到处留情也不为过。
之前在京城时,好歹是天子脚下,他也不敢太张狂,自打到了云州,可不就和脱缰的野马一般,彻底释放了本性?
要是小苗氏跟着一块儿赴任也就罢了,偏偏小苗氏贪恋京城繁华,觉得云州是荒僻之地,一直到高谚在云州彻底安顿下来,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高婧玉去了高谚任上。
到了后才知道,高谚竟然沾染了云州当地一个大土司的女儿。
一开始高谚还以为对方就是一般富户出身呢,一直到两人几度春宵之后,大土司直接带着人上门逼婚,才知道对方身份——
那女子竟是皇上面前都挂上号的大土司女儿。
那大土司手中兵强马壮,可是上一任云州巡抚好容易才收服的!
也是到了那时候,高谚才明白,他怕是中了有心人的圈套。
索性他还不算太糊涂,虽然没有第一时间跟皇上认罪,却是赶紧给高谌去了信。
小苗氏匆匆回来,可不也是因为这个?
这段时间,虽然没敢跟婆婆提起,也颇是拿出了不少银两,以做打点之用。
眼见得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小苗氏可不是肉疼的紧?听说邓氏要回来,第一个念头就是,终于又能拿到钱了——
大伯子家又没有儿子,早晚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家的,这钱她要的可是一点儿也不心虚。
怎么也没有想到,后面又闹出这么多事来。更无法接受的是,邓氏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事情抖出来不算,还直言说,要过继那个贱人的儿子!
当即想也不想就道:
“不行!我不同意!那个贱人和那个孽种不能留!”
“你同意不同意有什么用吗?”邓氏瞧着小苗氏,眼神中满是讽刺之意,“小叔子已经和大土司联合上了奏折,你口中的贱人,如今,可是小叔子的平妻呢……”
说着冷笑一声,看向苗氏:
“对了,万岁爷明察秋毫,觉得小叔子不太胜任云州转运使的职位,倒是大土司的女婿更适合他些,已经下旨,让小叔子卸了官职,不日应该就会回府,以后呢,可以住在京城,还可以到云州大土司府住着……恭喜婆婆又得了个身份尊贵的好儿媳,还有弟妹有了个温柔贤惠的好妹妹呢!”
“身份尊贵、温柔贤惠”八个字,当真说的讽刺无比。
“这不可能!”小苗氏顿时面色如土,“老爷答应过我……”
之所以对高谚的话深信不疑,是因为小苗氏也清楚,真是丈夫应下和大土司府的这门亲事,也就意味着他的仕途彻底到此结束。
那会儿她可是亲眼瞧见丈夫声泪俱下给大伯子写求救信的……
“大哥呢,大哥怎么说?老爷可是大哥的亲兄弟啊,他不能不管……”
“是你对不对?”苗氏也想到了这一层,转头恶狠狠的看向邓氏,“我早就瞧着你没安好心,一定是你从中挑唆他们兄弟……”
“娘您要是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邓氏昂着头,“本来老爷还让我去表兄那儿打探一番……”
小苗氏顿时眼睛一亮:“表兄?是邹运成邹大人吗?”
——
回来之前,就有人给丈夫出主意,说是真要解决这件事,能托一个人出来讲情最好,那就是云州前任转运使邹运成。
当年邹运成和大土司不打不成交,不但把人给收服了,两人还成了莫逆之交。真是邹运成愿意出面,事情应该还有转机。
高谚之所以会给高谌去信,可也是因为这个——
邹运成可不正是邓氏娘家那边的表兄?
“是与不是又怎么样?”邓氏冷冷瞧着小苗氏,“和你们又有什么干系?”
说着转身就要走:
“娘也不须带着弟妹去什么云州,想来用不了几天,小叔子就会带着妻儿回来了,倒是我们,既然娘不喜欢,这就去外面住罢了……”
“邓氏!”没想到一向面团时的长媳竟然敢威胁自己,苗氏气的直哆嗦,偏是小儿子就是她的软肋,听说高谚要仕途不保,苗氏的气焰顿时消下去一多半。
“娘还有什么吩咐?”邓氏站住脚。
“大嫂大嫂……”小苗氏一咬牙,忽然拉过依旧一脸得意的高勇,咬牙摁住就是一顿揍,边打边瞧着邓氏,“都是这孩子不懂事,惹得大嫂难过,我今儿个打死他……”
高勇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鬼哭狼嚎。冲着苗氏拼命伸手:
“祖母,救我……”
“勇哥儿……”苗氏心疼的眼泪都下来了——
在长媳面前威风了一辈子,苗氏何尝被这么威胁过?可偏偏,相较于宝贝金孙,高谚无疑更是她的软肋。
听小苗氏的意思,小儿子这次可是闯了大祸,可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