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不许,惹她生气,不许,让她,让她难过,对了,还有,还有……”
明显是有些糊涂了,姚子冉好一会儿才拍了下头,接着道:
“也不许,不许招惹,旁的旁的女子……我姐姐已经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了,你要是还招惹,招惹其他女人,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
口中说着,还用力挥了一下手:
“我大哥的,枪法最好,二哥,二哥的方,方天画戟,无人能敌……还有三哥,三哥一拳,一拳就能把你,打趴下……我,我有,有头……”
说着,就低头去找:
“我的,我的头呢?你要是敢,敢欺负我,姐姐,我就拿头,拿头揍,揍你……”
“有我在,谁,谁都不能欺负了她……”
舜华听得眼泪好险没下来,更是不期然回想起上一世,自家四哥为一家人报仇时,被万箭穿心的情景——
姚子冉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除了在从事农事上特别坚决之外,平常在家里,根本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性子。
也就舜华常跑过去和他歪缠,其他很多时候,姚子冉根本就不乐和其他人有太多交集。
曾经上一世,周氏就总是看姚子冉不顺心,一直说姚子冉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也因此,姚子冉在家里处境并不好。
唯有舜华却明白,四哥心里,其实把每一个家人都看得极重……
“姐,姐姐你,怎么哭了?”姚子冉正好转过头来,正好触及舜华眼角一滴泪水,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别,别哭啊,我,我叫你,姐姐,好不好?”
一句话说的舜华又破涕为笑——
曾经四哥刚到府中时,她可不是因为姚子冉不肯叫姐姐,不止一次捂着眼睛假哭?
结果傻四哥还真就信了,乖乖的对她叫“姐姐”……
拭去眼泪再抬头时,愕然发现郑沁玉竟然还远远的站着,瞧着这里,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就在刚刚,姚子冉竟然推了萧恪不止一次。
结果一向凶名在外的萧恪竟然一点儿不悦的意思都没有。
“爱屋及乌”这个词瞬间跃入脑海。想到这个词的第一时间,郑沁玉明显彻底僵了——
不是说萧恪根本不懂感情为何物吗,如何对姚舜华这般与众不同?
要知道就是未订婚时不止一次对她表示出别有一番心思的萧玦,也仅仅是人群中多看她几眼罢了。毕竟是皇子之尊,何尝这么乖乖站着任人教训?
还有自家哥哥郑子龙——
当初赐婚的旨意下来后,哥哥嫂子都是兴高采烈,但凡见着萧玦,也都是恭恭敬敬的捧着,唯恐什么地方招待不周。
待得自己成婚前,家人对她的嘱托一直都是要“贤良恭顺”,和五皇子举案齐眉,万不可乱使性子,惹了五皇子不悦,至于说姚子冉刚才警告萧恪不许招惹旁的女人这类的话,家人倒也提过,只是意思恰恰相反,父亲和兄长不止一次通过母亲和嫂子传达他们的意思——
萧玦的位置,决定了他身旁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身为郑家女,绝不可堕了郑家的盛名,要有胸襟,大气,换句话说,分明是警告她,萧恪不可能只有她一个,身为正妻,她不能不悦,不能吃醋,甚至必要的时候,萧恪要纳其他人,还要代为张罗……
他们那般说的时候,郑沁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和皇家联姻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另一个更大更有诱惑力的赌局开始。
一心要让家族声势更上一层楼的情形下,如何还会太顾及她的情绪?
就是她,何尝不是把一生的荣华富贵都寄托在了王爷身上?
再对照眼下无比凶狠的“威胁”萧恪绝不许有一分一毫对不住舜华的姚子冉,郑沁玉忽然就觉得有些悲哀,好像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一个无法主宰命运、只能随波逐流的棋子……
和舜华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郑沁玉只觉心头越发烦躁,视线最后在姚子冉脸上停顿了下,又冲舜华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边姚府下人也明显听到了这边动静,忙过来瞧。
“四哥喝醉了,你们扶他下去休息,别让他就睡下,先服侍他喝了醒酒汤……夜里记得让人随时盯着,温水也都备着……”舜华嘱咐道。
姚子冉一旁乖乖站着,听舜华吩咐完毕,狐疑的往这边看了一眼,神情就有些陶醉的模样,口中又开始不住嘀咕:
“果然是又做梦了……姐姐竟然,叫我,叫我哥哥了呢……嘿嘿嘿……”
眼瞧着他身形笔直,就是走路,也丝毫看不出不对的样子,舜华也是哭笑不得——
还是第一次瞧见四哥醉酒呢,没想到却是这般模样。
目送着下人扶着姚子冉离开,舜华这才转身,看向身旁始终沉默的萧恪:
“刚才四哥打你那几下,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