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于墨臣的笛声甫一响起,李娆脸可不就变得苍白?这会儿不定在心里怎么咒骂于墨臣呢。
也是她倒霉,光顾着厌恶追在屁股后,苍蝇一般的孟怡了,却是忘了李娆正心情不爽呢。
这么着在岳明珠面前丢了人,范巧云自然不敢有什么埋怨,却把仇全记在了孟怡和那个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姚舜华身上——
自己根本就是和孟家人犯冲吧?
那个孟萱就是个讨人厌的东西,现在看她突然冒出来的所谓表姐,让人厌憎更在孟萱之上。
正胡乱想着心思,李娆忽然起身,勉强笑着冲岳明珠道:
“我有点儿事,去去就来。”
岳明珠正想着怎么脱离这个让人憋屈的三人小集体呢,闻言忙点头:
“李小姐自便。”
看李娆脚步匆匆,范巧云似乎明白了什么——
莫不是和于墨臣有关吧?
有了这头心思,自然不敢再跟上去。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和按察使家的小姐套套近乎,没想到一回头,才发现岳明珠连交代一声都没有,就溜溜达达的往前面去了。
范巧云顿时气苦——
岳明珠这样,分明是没把她看在眼里啊。傲什么傲啊,说不好什么时候,岳家也会和于家一样,说倒就倒了。
用力跺了跺脚,一回头,正好瞧见孟怡正瞧着李娆离开的方向,明显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气的冷笑一声:
“表姐这是做什么呢?莫不是还做梦,想要攀上李家大小姐?”
“我劝你还是就此打消了念头,李小姐也就是看在我面子上,才会和你说几句话,你以为她和那什么姓姚的女子一样,巴不得围着你巴结逢迎呢?”
也不知道孟家这些表姐表妹什么时候能有点儿自知之明,凭她们的出身,也就配和一样身份的人来往,比方说孟萱的那个表姐,长得美有什么用啊?
想要和她这样的官家小姐相提并论,却是做梦都不要想的。
哪知道说了几句后,孟怡却是没有半分反应。范巧云就有些火大,刚要再吃哒几句,孟怡却转身,匆匆离开了。
孟怡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范巧云明显有些惊着了,等反应过来,不独李娆和岳明珠都走了,就是孟怡这个她一向看不上的表姐也敢跟她摆谱了,气的脸都青了——
就说外家什么的,从来都是最讨人厌的!
和凉亭里的这点儿小插曲相比,曲池旁才是真的热闹。
各种奇花异草次第绽放,再有渌渌春水,澄澈如碧,大多宾客可不是全集中到了此处?
当然,春喜班班主陆九认为,除了这儿景色确实让人醉之外,之所以人这么多,妖童媛女云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们戏班的台柱子,于墨臣在此。
说是台柱子也不恰当,事实上于墨臣和他们也就是合作关系。
而且整个南城,和于墨臣有合作关系的也不止他们一家,就是那些风月场所,可不也经常请这位于公子过去伴奏?
不过陆九觉得,于墨臣这人还挺让人佩服的。这要是再换个人,遇到这样的骤然从贵公子跌落深渊的糟心事,说不得想不开自杀的都是有的。
没瞧见于墨臣的娘,不就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落差,直接就投缳了吗。
结果于墨臣愣是把一切都抗了下来不算,连于将军留下的烂摊子也全都接手了。
越接触,陆九越觉得于墨臣此人是个人物——
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真男人吗。
再有他们戏班子自从和于墨臣合作,生意也是越来越好——
人情凉薄,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的。
有时候陆九都有些不忍心——
那些贵公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一瞧就是不懂音律的,却还偏要指名道姓,让于墨臣给他们演奏。
就说这么会儿时间,从进园子到现在,都多长时间了?于墨臣因为一直不停的演奏笛子鼓琴等等之下,十个手指都肿了,嘴唇也因为不停吹笛子连口水都没办法喝的缘故,出现一道又一道细小的血口子,那些人竟然还要起哄。
而等于墨臣演奏完,他们就一块又一块银子丢下来,甚至还会故意撒一把铜钱,砸到于墨臣身上……
简直恶劣至极。
尤其是瞧着于墨臣面不改色的把那些铜钱一枚一枚捡起来时,陆九都觉得不忍心看。
好容易找了借口,让其他人上台继续表演,陆九忙拉着于墨臣,把人推到茂密竹林后一个矮凳上坐下,又递过去一杯温水:
“你歇一会儿,剩下的时间就别上场了。”
“谢谢陆九哥,你去忙吧,我没事。”鼓了太久的琴,于墨臣手都有些痉挛,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
陆九这边刚一离开,一个穿桃红色褙子的小丫鬟就从右侧小径转了出来,冲着于墨臣招手:
“于公子,您能不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