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出来的,他眉目精细,隐约瞧出点点墨痕,恭敬笑着道:“小圣尊好些日子没来莲画道了,可是在闭关?”
宫梧桐正在捏着那蔷薇纹的卷轴若有所思,随口道:“嗯,闭了个关。”
男人称赞道:“小圣尊真是勤勉。”
宫梧桐笑眯眯道:“那是。”
明修诣在一旁听着都替他师尊脸红,平时除了玩就是听话本,哪里勤勉了?
宫梧桐说:“昭阳髓何时能到?”
“已在路上了,八成明日后日便能到。”男人笑道,“小圣尊若是急需,主人可为您破例将其拦下来。”
“得了吧。”宫梧桐道,“你主人是个认死理的臭脾气,这莲画道自成后,拍卖的东西哪有半路拦下来的道理?这不是砸自家招牌吗,再说了,小圣尊我又不是没钱。”
男人也跟着笑:“说的也是。”
两人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内院,里面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弹琴的声音。
男人将他们带到这里边化为几笔墨痕消失在地上,宫梧桐随口谢过,迈步走了进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嚣张地踹门,反而一反常态的,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轻手轻脚将门打开了,一道烛光倾泻出来。
里面传来一阵琴音,宫梧桐小声说:“我啊。”
琴音倏地一停,宫梧桐这才将门彻底打开,溜达了进去。
明修诣也跟着走进去。
内室中,一人披着青衣坐在蒲团上抚琴,素手抚弄,墨发在地上铺洒了一圈,好像夜间的树怪精灵,那眉目比画出来的还要漂亮,若不是他身上传来的人气,明修诣都要以为他是个画中人了。
宫梧桐将鞋子一踢,走上前,十分熟稔地道:“春雨,我来拿秋月鳞。”
温春雨将手收了回来,他一举一动仿佛墨汁入水似的,轻柔又优雅,他轻轻抬眸,视线落在宫梧桐身上,眼尾一点朱砂痣好似作画时无意中落下的一点朱红,让画中人骤然活了过来。
“师兄。”温春雨温温柔柔地说,“不是说了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吗?”
宫梧桐:“太麻烦了,刚好我要来买昭阳髓,索性一起过来了。”
一听到温春雨唤师兄,明修诣这才意识到此人竟是九方宗弟子,便躬身行礼:“见过师叔。”
话音刚落,温春雨似乎才发现他似的,漂亮如水波的眸子轻轻一眨,整个人好似呆怔住了。
明修诣不明所以。
宫梧桐平时都是自己过来找温春雨的,这次忘了后面还跟个明修诣,他率先反应过来,暗叫糟糕,拼命朝着明修诣摆手,满脸写着“快走开!”
明修诣还在疑惑,没来得及走开,那温春雨就像是瞧见了极其可怕的东西,浑身都在细细密密地发着抖,他似乎想要起身跑开,但双腿发软,撑着小案非但没起来,还将自己摔了下去。
宫梧桐将一旁的屏风随手招来,遮挡住明修诣的身影,自己飞快跑过去扶温春雨。
温春雨吓得眼圈都红了,直接一头撞到宫梧桐怀里,声音发抖着道:“师兄……师兄,有人。”
宫梧桐忙不迭安抚他:“没事没事,他已经出去了,你看啊,见不着了,对不对?”
温春雨吓得不敢出来,宫梧桐安抚了他半天,他才怯怯将视线看向方才明修诣所在的地方,发现没人了,这才坐稳了。
宫梧桐作为九方宗唯一的医修,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没研究出来温春雨这怕人的毛病到底是怎么来的。
除了熟悉的师兄们,房间没了外人之后,温春雨很快恢复成那温文尔雅的模样,继续垂眸抚琴。
宫梧桐道:“他是我的徒弟,名唤明修诣。”
温春雨只要不见人就不会有异样,他淡淡道:“我知道,师兄还有两个徒弟,名唤越十六和睢相逢。”
宫梧桐:“嗯?越十六?”
“越既望生辰三月十六既望日,是天生殉剑的好灵骨,那些大魔没把他当人,一直都是以十六唤他。”温春雨一弹琴音,白鹤飞来叼着卷轴递给宫梧桐,“当时殉剑之日应当也是三月十六,他被大魔养了好些日子就为了铸成魔剑,看来师兄买下他破费了不少。”
宫梧桐对灵石并没有什么概念,他打开卷轴看了半天,挑眉道:“我都不知晓这些。”
温春雨笑了笑,突然毫无征兆地话锋一转:“师兄……想要修魔吗?”
宫梧桐一怔,将卷轴一卷,垂着眸心不在焉道:“何出此言?”
温春雨又将其他两个卷轴递过来,随手摊开,上方是睢相逢和明修诣的名字。
“这三人灵骨皆是修魔的好料子。”温春雨笑着说,“若是师兄想要剥他们的灵骨入魔,或许能……”
宫梧桐的眸子倏地一眨,三个卷轴轰然炸成一点点墨痕落在地面上,眼睛里的桐花缓缓顺着脸颊流下,好像一抹泪似的。
***
明修诣被画中人带到了厢房入住,他满脸茫然,直到宫梧桐回来还在思考为什么温春雨见了他是那副收到惊吓的样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没破相啊。
就在这时,宫梧桐推门而入,瞧见他勾唇一笑,道:“怎么还不睡?”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