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他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来了短信提示,卡里的余额多了五十万。
怎么这么多?
秦野内心诧异,却顾不得什么,连忙和吴森去了窗口缴费,然后回到了手术室门口陪着秦父一起等情况。
秦父并不知道儿子这几年在外面收入怎么样,仍有些担忧手术费的事:“小野,怎么样,钱筹够了吗,实在不行我先回老家把房子卖了。”
秦野道:“没事,我找朋友借了点,凑够了。”
他说完扶着秦父在椅子上坐下:“爸,你先休息会儿,我和小舅等消息。”
医院长廊寂静,只有顶上方亮着苍白的灯,装载着一座城市人的生与死。
秦野心仍有些慌,但好歹没像刚才那么紧张了。他坐在椅子上冷静下来,这才想起给乔斯年道谢,用袖子擦了擦手机屏幕上的汗,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出了两个字:【谢谢。】
秦野以前骗过很多人,但现在他该庆幸,说真话的时候还有人愿意信他。
乔斯年一直在线,他心想秦野那边一定情况糟糕,所以没敢发消息打扰他,一直守着手机,等看见回信才微松一口气:【没事,阿姨情况怎么样了?】
秦野内心感激:【她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了,脑出血,还在手术,谢谢你借的钱,其实六万就够了。】
乔斯年对这种大型手术还是比较了解的:【你先留着,后续治疗肯定还要花钱,有剩的到时候再还我。】
秦野不该问这句话,但他还是问了:【……你就不怕我是个骗子?】
乔斯年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又或者他就算想了,答案也是一样的。他只是觉得,谁都有身逢绝境的时候,如果能伸手拉一把,很可能境遇会大不一样。
乔斯年如果觉得他和秦野的交情不值五十万,那么就算是真的也不会借,反之亦然,如果他觉得秦野和自己的交情值五十万,这些钱就算打了水漂也没关系。
他现在有了困难,而他刚好有余力相帮,再好不过。
乔斯年打了一段话,又删掉了,只发了三个字:
【我信你。】
我信你……
秦野看见这三个字,缓缓按熄了手机屏幕,低头把脸埋在掌心里,许久都没说话。有那么一瞬间,医院冰凉的温度似乎也有了些许缓和。
比比罗忽然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
人生来就有喜怒哀乐四种情绪,而它所吸取的就是宿主身体中蕴含的负面能量。秦野虽然是个好人,但也免不了产生这种情绪。
例如愤怒,例如焦虑,例如绝望……
比比罗刚才明显感受到了秦野身上翻腾着的焦虑不安,暴躁绝望。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些负面情绪就如同波澜渐息的海面一般,从他身上再也寻不到丝毫踪迹。
过了三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秦母从里面被推了出来。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只是后续还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秦父听闻消息,总算放下了心,一个劲念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秦野也是松了口气。他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凌晨四点了,乔斯年这个点应该早就休息了,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我妈妈做完手术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
他没指望乔斯年会回复,毕竟已经很晚了,但没想到对方几乎是秒回信:【那就好。】
乔斯年嘴笨,在手机旁守了一晚上,只能憋出这三个字。
秦野见状指尖微顿,心想乔斯年该不会一直没睡吧。他一直就觉得对方挺傻的,但没想到会傻成这样,飞快打了一行字:【快去睡觉,很晚了。】
乔斯年:【你也记得休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我。】
老男人说不来什么煽情话,只能用这种平平无奇的话语表示关心。就在乔斯年犹豫着要不要补充点什么的时候,秦野发来了一条语音,很简单的两个字。
“晚安。”
大概因为在医院的原因,声音很轻。带着些许沙哑和疲惫,像往常一样低沉富有磁性。细听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让人脸红心跳。
乔斯年把手机静静放在耳边,听了好几遍。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有些躁动,连带着耳根也有些微微发热。
忽而睡意全无。
乔斯年想起秦野说不去聚会,后知后觉的给肥兜发了一条消息。而后者正在举行深夜party,立刻回信了:【他为什么不来?】
乔斯年道:【他妈妈生病住院了。】
肥兜不太信,他也和秦野一样,觉得乔斯年这个人是感情白痴,好骗得很。在吵吵闹闹的背景音下发了一条语音过来:“他妈妈生病住院了?真的假的?”
乔斯年拧眉,心想谁会用自己家人的身体健康开玩笑:【真的。】
肥兜更不信了:【兄弟,你别告诉我他还找你借了钱,用的还是手术费不够了那种套路话。】
乔斯年不太明白为什么肥兜每次猜事情都能猜的那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