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么一个才华横溢的宗室至亲,竟然英年早逝了。上洛人人都说,是武皇帝听信冯晨等奸佞小人的谗言逼死了齐王。
当初原本晋武帝就没有让齐王回到他齐地藩国的打算,是冯晨等人天天在晋武帝耳边说,朝廷百官都归心于齐王,陛下百年之后,以太子的质朴,怕是不能继承大位,大家都希望是齐王能接陛下您的班。
紫衣巷,齐王府内。
齐王皇甫囧静静地坐在锦榻之上看着前来拜访他的赵王府来客:张林。他素来知道,这张林和沈秀并称为赵王皇甫伦的左膀右臂。
“张长史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啊?”
“禀齐王殿下,下官此次前来所为之事,我想齐王殿下是心知肚明。”
“哦,孤怎么会知道张长史心中所想呢?”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齐王殿下,我家大王愤于太子无辜而遭逢如此大难,决心要站出来为太子主持公道。想前商初年,吕后祸害刘氏,正是刘氏的几个藩王站出来联合绛灌诛杀诸吕,重安刘氏。勋功著于青史,厚赏显乎当时。殿下和我家大王都是皇甫家的藩王,都是宗室至亲,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贾后就如前商吕后残害刘氏后人那般残害皇甫家之人而无动于衷?武皇帝之所以大封宗室,其目的不就是怕一朝朝廷有难,各地皇甫家的藩王能站出来藩卫皇室。而此时此刻,正是皇甫家大难之时。看看贾后已经加害了几位皇甫家的藩王?过去是汝南王、楚王,现在又是太子。以后又会是谁?汝南王、楚王还有太子平日里可曾飞扬跋扈,可曾不遵纪守法。殿下,以贾后之为人,明哲保身不但不能保身安家,反而会遭逢杀身大祸。如今之计,唯有大家联合起来,打着为太子复仇的旗号,杀入皇宫,废掉那暴虐的贾后,大晋才能重回正轨,皇甫家的各个藩王才能重新心安。下官言尽于此,殿下究竟是何打算,还望一言而决!”
“好个能言善辩之人,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这番话上报天子上报朝廷吗?”
“我张林一死何足道哉,只怕皇甫家遭此大难却无人敢以出头。”
“哼,你说赵王欲行此事,可有所凭仗?”
“齐王殿下此言差矣。昔绛灌行事可有所凭仗?当年绛侯孤身入北军,问诸将士为刘氏乎为吕氏乎,诸将士皆为刘氏,遂诛诸吕。今殿下手握一军,以宗室之亲,难道还不如一绛侯乎?”
“那赵王讨伐诸吕后有何打算?”
“奉迎天子大驾,立故太子之子为皇太孙。赵王诚邀大王一起依宣帝文帝辅魏故事一起辅政。”张林没有丝毫迟疑,大声说道。
皇甫囧听完张林这番说辞,右手摸着下巴,沉吟片刻,猛然站起身来:“好。孤身为大晋宗室,贾后**如此,孤自然不能旁观。今日便和张长史击掌为誓,明日一道发兵讨伐贾氏。”
两人在这精阁之内相互击掌之后,张林面带喜色就此离去。
而皇甫囧在吩咐手下为明日出兵做好准备之后,突然想起了他的父亲,想起了他父亲和晋武帝当年的那些事情。
他记得当年晋武帝遣送他父亲返回藩国,他父亲死活不愿意。齐王府很多人都不理解,很多人都以为他父亲害怕离开上洛之后便再也没有继承大位的机会了。
直到他父亲忧愤成疾,病重之后,把他们兄弟叫到床前,说了一番话,这番话,当时的皇甫囧并不理解,现在的他却打心底不同意。
“为父这病看起来是好不了了。人之命,天注定。凡人皆有一死,为父也逃脱不了。你们也不必太过伤心,也不要怪罪那几个太医,不要怪罪你们伯父,这都是为父的命。为父和你伯父这些年有些争执,不是争那个大位继承权,而是争咱们大晋未来的走向。你们伯父这些年来重用贾冲,重用荀续,重用冯晨等人,无外乎是这几个人坚持要改革大晋开国坚持的政策,要大力提拔寒门,要减少世家高门在朝廷的影响力。你们道是为何?”
“你伯父年纪越大,私心越重啊!”齐王皇甫攸加重语气说出这句话后,脸上一阵潮红,再度剧烈咳嗽起来。
他咳嗽了一阵,终于平复了下来,继续说道:“咱们大晋的天下是如何来的?咱们和大周不同。大周是当年周武帝当后商末年天下大乱,运筹演谋,奉天子以令诸侯,揽申商之术,总韩白之策,举贤任能,这才最终荡平北方诸侯,创建大周。大周的臣子们大多都是跟着周武帝一起打天下的功臣们,而我们大晋则不是。”
“我大晋宣帝从辅佐周武帝开始,前后一共辅佐了大周四位皇帝。虽然功勋卓著声望无比,可大家都是大周的臣子而已。只是因为大周司马家兄弟相争,让自己人离心离德,差一点闹得天下大乱。这天下的修士担心若是让司马家人继续执政,天下总有一天会因为他们司马家内部之争再度燃起战火。这才共推景帝接替宣帝的位置,继续担任大周执政。”
“我们皇甫家的位置,是这天下的修士共同推举上来的!”齐王皇甫攸说到这句的时候,目光突然精光爆射,面容也无比严肃起来,“你们兄弟一定要牢牢记住这一点!”
说完这句,齐王皇甫攸好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神色再度萎靡下来。再开口时,已经不复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