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庄周梦蝶(五)(2 / 4)

芒闪动。

“我会送来你需要的东西,明天公司有个合同,对我来说很重要。”赵澎盯着他,“我没把握,但你会让它签成的,对吗?”

男人颔首。

看完这段记忆,舒年觉得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和之前猜得差不多,赵澎供养了邪物,不断满足自身的贪欲,才有了今日的成就,但后来由于某些原因,他遭到了邪物的反噬,最终不得好死。

一只只蝴蝶化成黑气消散,舒年不断看到新的记忆。

赵澎为男人带来了画具,作为交换,他的心愿实现了,合同很顺利地签订了下来。

这天晚上,赵澎坐在沙发上喝洋酒,研究了一会蝴蝶标本,随后把标本放下,端着酒杯站到男人身后,看他画画。

他画的是一幅肖像素描,手法意外地娴熟,速度很快,成品也很好看,画中之人的眉眼与舒年分外相似。

“他是谁?”赵澎问。

男人没有出声,头上的触角轻轻动了动。

赵澎却是懂了他的意思,神色变得微妙起来:“他就是你喜欢的人?”他顿了顿,“用不用我帮你找他?”

蝴蝶般的男人摇头,触角再动,将信息传递给赵澎。赵澎“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转过身去,却是露出了一个类似讥讽的微笑。

男人整日沉浸在绘画中,画纸与画布上描摹的无一不是舒年,作品在博物馆中堆积了许多。

赵澎看了这些画却是心烦,实在太多了。他找了个理由将这些画全部收走,打了个电话叫司机把车开来在博物馆门口等他,把这些画拉去全烧了。

司机来了,接到这些画,惊讶地说:“画得多好,都烧了?可惜啊。”

“好什么好?”赵澎皱起眉,看着那些画,眼神像是在看垃圾,“脏死了。”

回忆即将结束,舒年看到了最后零星的片段。

入夜时分,万籁俱寂,那看不清面目的年轻男人竟然也如生灵一般,拥有睡眠的习惯,在夜晚中陷入了沉睡。

他的翅膀收拢起来,遮住了完美的躯体。睡着的他很安静,却散发着压抑、狂躁、扭曲的气息,翅膀不断抖动,没过一会,他蓦地睁开了眼。

是一双浅色的重瞳。

与“他”一模一样。

舒年从回忆中惊醒,心跳很快。他可以肯定自己看到的是回忆,不是幻觉,他的打火机能破除一切邪秽,在火焰燃烧时,不可能有幻觉骗得了他。

他以为“他”已经死去了,可无论是重瞳,还是号称他是心上人,这个蝴蝶模样的邪物都与“他”一模一样,他们是什么关系?

舒年感到不安,不过他入行多年,心理素质过硬,很快冷静下来了。哪怕真是“他”还没死又怎样?不过就是再杀一次罢了,他就不信真杀不死“他”。

看了这些记忆,之前的一个困惑倒是解开了,原来那些蝴蝶之所以迷恋他,就是因为这个邪物的存在。

如果邪物真的与“他”有关,他就更应该谨慎对待了。

黑色蝴蝶被打火机全部烧死,好在没有引起阴阳两气失衡,一切如常,放映厅重新恢复成了空荡荡的模样。

打火机的火焰只会燃烧阴气与血煞,对活人和建筑丝毫无损,但由于蝴蝶的毒素侵蚀,赵宇杰和瓦工都变成了血人,浑身痒极了,但偏偏没有任何痛感。

看到自己流了这么多血,赵宇杰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差点晕倒,不过好在毒素还没渗透到内脏,只要马上出去治疗就还有救。

舒年环顾四周,却发现不对,放映厅中竟然没有了郁慈航的身影。

“师兄?”

舒年叫了一声,但郁慈航没有回应。他真的不在了。

他给郁慈航打微信电话,无人接听;通过节目直播间寻找,可郁慈航的分镜画面变成了黑屏,再往前翻记录也没有,镜头完全被蝴蝶挡住了。

他用铜钱占卜吉凶,好在是小吉,师兄应当平安无事。

权衡了一下,舒年决定先送伤势不轻的两人出去,再回来寻找师兄。

他裁剪出几个纸人,扶着赵宇杰和瓦工,三人沿原路返回。

这一路很是顺利,两人被平安送出,对舒年很是感激。

他们的目的全部达成了,赵宇杰已经确认了母亲死亡的事实,而瓦工也在博物馆待足了一小时,他将获得一笔奖金,补贴孩子的学费。

舒年又起了一卦,占算师兄的位置。

卦象显示是未济位,西南方,按照地图来看,应该是在博物馆的更深处。

舒年给郁慈航留了条微信,要是师兄看到,就立刻回复他,让他知道他在哪里。

他重新返回放映厅,刚才走得匆忙,没有拿走那盘保留着梦境的录像带,他许诺自己不会丢下左朝见,而且通过左朝见,他也许可以获得更多有关“他”的信息。

放映厅依旧静悄悄的,舒年将梦境录像带放进背包里,而就在此时,录像机突然开始自行运转起来,第一盘录像带不知什么时候被放进去了,开始播放起来。

之前他们观看这盘录像带时,后面的内容都是空白的,可这次再播放,画面竟然不一样了,增添了新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