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也以为然:“现在最重要的是劝说。()”
此事交给嘴皮子厉害的刘季和张耳,两人负责游说里民同意搬迁。
与百姓讨论得不同。
第一批搬迁的不是乘鲤鱼市者,而是离得不远的另一座里民——相熟的人称这里为黑一里,不熟悉的人直接喊这里为黑泥里,顾名思义就是堆满了又黑又脏的泥巴的街道。
被这样鄙称,可见此地贫困。
张耳和刘季对待他们,用的招数很简单。两人请里正并街内五六名普通黔首坐车前往周家屯和李家屯一游。
去的时候,他们胆战心惊。
回的时候,他们沉默寡言。
周遭百姓还抓耳搔腮,求得到答案的时候,就见整个里民齐刷刷的同意了搬迁之事!
他们,就这样,同意了!
工地附近的住户瞬间不淡定了,乘鲤鱼市周遭的商户百姓也不淡定了,有点门路的百姓纷纷选择搬去别的鱼市,至于剩下的百姓……
要是有能力,他们能住这破屋里?
他们白天忙着做生意,晚间回到家里唉声叹气。除去努力攒点钱和腌鱼充作储备外,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惴惴不安中,他们迎来了张耳和刘季。
百姓们排着长队登记上名字和住址,然后拿到分发的银钱和吃食……?
百姓们低头看着银钱和吃食,脸上一派茫然。
待张耳和刘季走了,他们才满脸惊恐地寻上啬夫和里正:里正!乡啬夫!这点钱……难道是咱们搬迁的补偿金?囍()_[(()”
满脸笑容的里正一愣:“对啊。”
百姓们的脸色刷地惨白:“就,就,就这么点?”
里正敛了笑容,眉心紧锁:“这么点?”
他的口气渐渐严厉:“你们一个个都在想什么呢?有这些补偿金还不够?你们一个个贪心不足,还想要什么啊?”
“百文钱哪里够买地……”
“隔壁鱼市一个铺子都得二百文哩!”
“我们当年租下铺子,也用了两百文呢!”
居民们哭丧着脸,接连不断地哭喊着。
里正满脸懵圈:“买什么地啊?买什么铺子啊!今天两位大人不是说了?等烧陶里的人先搬走,咱们就先搬到他们的屋子去,等鱼市修缮好了再搬回来!”
百姓们的哭声戛然而止。
里正抬声道:“这百文钱是给你们的搬迁钱,你们一个个的在想啥呢?刚才都没听上头说话的?”
百姓们:“…………啊?”
且不说乘鲤鱼市百姓们的震撼,工地周遭的百姓也渐渐发现不对劲。
先是足有人粗的陶管被埋入地里,而后役夫用土覆盖压实,每隔十尺留一方格,用砖块固定出口。再然后周遭打起地基,然后一幢幢房屋……拔地而起!?
几日未见,便看到一群房屋的百姓愣住了。
他不可思议地问道:“这是啥……这
() 是谁家的院子,这么好看?”
“……前几天不还是个土坑吗?”
“这里不是荒地吗?有人要搬过来?”
“我好像未曾听里长说起过。”
“之前不是说拆迁的人就是搬到这里?”
“怎么可能!这么好的房子能给普通黔首住?我家兄如今是不更都没住到这样的好房子!”
不少人深以为然,却也有人反驳:“不一定。”
眼看诸人朝着自己投来目光,此人骄傲说道:“你们有没有人认识城外的周家屯和李家屯?”
“那是哪里?”
“我怎么未曾听过?”
“以前的确不是啥有名的地方,至于现在嘛——”此人得意一笑,“建议你们去瞧瞧,那边最普通的黔首住的也是这样的好房子呢!”
聊天的百姓齐齐一愣,而后哗然一片。
他们纷纷睁大双眼,转身看向一座座小院,然后齐齐倒吸了口凉气:“真的假的?”
“你说前面的房子是给黔首住的……”
“……这是给黔首住的?我不相信!”
“就是说啊,我也不信!”
“对啊!那按之前的说法这里岂不是是给黑一里,还有乘鲤鱼市的人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样的房子……怎么可能是给那些孤儿寡母又或者乞丐住?”
没人愿意相信。
不过半个月时间,房屋已基本建造完成。
周遭百姓伸长脖子,日日等着人来。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先行到来的是几名穿着华美衣裳的勋贵——胡亥和扶苏作为工程验收人,认认真真带人将房屋检查一遍。
周遭百姓看着众人匆匆而至,又迅速离开。
正当他们疑惑之时,次日又见到了更多人。
胡亥端着名册,正在挨个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