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乔兄竟然已经定亲了,你们说,可不可惜啊!”
其他人一听,顿时跟着叹气,但很快又有人接嘴:“吴兄此言谬矣,只是定亲而已,现在退亲也来得及啊!”
听到这话,乔四郎的眼睛又亮起来。
谁知吴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痴笑着摇摇头:“郑相为人清正廉明,刚正不阿,就算再欣赏一个人,又哪里会让人抛弃糟糠呢?如乔兄方才所说,已经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年龄,此刻退亲,姑娘家怎可善罢甘休。万一事情闹大,传到郑相耳朵里,以郑相的为人,该怎么看待乔兄呢?所以说不可不可,只能叹一声可惜喽。”
其他人听到这,都觉有道理,顿时跟着摇头叹气,乔四郎不由的紧紧捏住酒杯。
一群人喝得酩酊大醉,吴生最后也是喝得左右摇晃,乔四郎见状,立刻将他扶到了自己的家。
快到地方的时候,吴生突然晕眩下车,呕吐起来,乔四郎赶紧下去给他顺气。
吴生吐过之后,摇摇晃晃着指着不远处的宅子,醉醺醺道:“我一路过来,只见这家宅邸气派异常,与众不同,不知是谁家的府邸?”
乔四郎抬头望了一眼,不屑道:“还能是谁,便是赫赫有名的天威将军喽。”
吴生和乔四郎都是郑相一派,听到这顿时也面露鄙夷之色:“什么天威将军,不过也是一个贪财好色之徒,近日的《忠烈娘子传》乔兄可曾见过,说什么知己之交,真是贻笑大方,和一个花魁娘子有什么知己之交,背地里不知有什么苟且呢。”
听到这话,乔四郎突然心中一动,那个花魁娘子,他好像在赵家时见过。
吴生随口说了一句,就放下了,跟着乔四郎来到那处赵家为其置办的宅子,醉醺醺的躺在榻上。
见左右无人,乔四郎便开口问道:“吴兄刚才所说的,郑相欲嫁女于我的事,可是当真?”
“那是自然!”
吴生拍着胸脯保证,还给他讲了那位小姐姓甚名谁,有模有样,最后笑道:“虽然只是个庶女,但郑相的一个庶女可是嫁给了恭王世子,若是这好事能成,乔兄便是与世子爷结为连襟,不丢人!”
只要能和郑相攀上亲,乔四郎哪里会嫌弃嫡庶!
此时的他已然完全相信,心中悔恨更甚,当初为什么想不开,与赵家结这门亲事呢!如今大好前程,白白断送了!
吴生见他神色,眼眸中俱是笑意,装作醉醺醺的凑过去:“乔兄啊,真不是我说你,大丈夫当能舍能断,就算一个天仙,难道值得为她葬送前程吗?”
乔四郎听到他话中的意思,顿时压低声音:“吴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生神秘一笑:“依我看来,吴兄不如趁尚未成婚,赶紧退亲。”
这件事难道乔四郎不想吗!
“只是那赵家是商户人家,重利轻义,最是难缠,如今我做了官,他们如何肯放过我,要退亲,非得被那家泼皮破落户扒下一层皮来!”
吴生顿时笑了:“乔兄糊涂啊,既然如此,就让那家人闹不出来呗,如果赵家姑娘的清白毁了,你再去退亲,别人还能说什么呢?”
乔四郎皱眉:“可是赵家颇有家资,他们女儿出行皆有仆妇小厮跟随,如何能轻易得手。”
吴生大笑道:“乔兄你糊涂啊,何须对着她使劲,只要她身边的人出点事,就足以毁掉她的名声,难道她身边那么多人,都是铁板一块吗?”
乔四郎茅塞顿开,飞快的思考起谁能做这个突破点。
突然,他的脑海里灵光一现,吴兄刚提到的那个柳娘子,似乎就是赵平卉的琵琶教习,常常出入赵平卉的闺阁之中。
一个正经人家的千金小姐,居然和一个风尘女子混在一起,这不正是不检点的证据吗!
乔四郎兴奋的站起来,可随即又颓然了。
这个叫柳絮的花魁娘子,和一般风尘女子还不同,她是被朝廷嘉许的“节妇”,青州白水城中还立有“秉义忠烈”的牌坊。
朝廷既然亲自施以这种荣誉,哪怕她出身再不堪,也没办法拿这个事情做文章,这该如何是好?
床榻上的吴生渐渐的打起了呼噜,乔四郎看向他,突然想起他路上说的话。
那柳娘子似乎与那姓谭的颇有些瓜葛,如此一来,他是不是可以筹谋一下?
前些天他的岳父大人,不还说要在婚礼上,宴请“天威将军”吗。
呵,真是巧了。
……
恭王府。
“蓉儿……蓉儿……在发什么呆呢?”
世子妃的思绪缓缓回归,就发现元宁在叫她,顿时清醒了,低眉柔声道:“对不起世子爷,我刚刚走神了,您说什么?”
元宁笑道:“我是让你看看这幅画,怎么样,你觉得像吗?”
郑清蓉的视线落在画上,心中一痛,世子爷想问的,是像谁呢?
强撑着笑道:“像,像极了。”
元宁顿时开心的笑起来:“如此甚好,蓉儿是不是累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没什么事就回房休息吧。”
郑清蓉低眉顺眼的笑着,微微福身告辞。
等出去后,却不由攥紧了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