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海的黑市其实已经算不上是黑市了,这里的交易完全不用偷偷摸摸,可以明目张胆,只不过就是人们手里并没有太多的货,如果谈好了,得跟着到附近再去拿货。
程春波带着江陶绕了一圈后,便拐去了他常与之交易的那人的住处。
离着黑市有一段距离,在胡同里的一个四合院里。
程春波上前去敲了几下门,里面有人操着地道的京海话大声问道:“谁啊?”
“三哥,我,小程。”
门开了,一瘦削的光头男人看了眼程春波后,将目光转向了江陶。
程春波立即介绍说:“三哥,这是我姐,这次我俩一块。”
在男人打量江陶的同时,江陶也在打量男人,都是人精,自有看人的一套本事。
江陶主动笑着跟男人打招呼:“三哥。”
“进来吧。”男人让开位置,江陶跟程春波进了屋。
屋里浓烈的烟酒味让江陶有些不适,但她忍了下来,环视了一圈。
桌子上是没收起的麻将,看样子刚散摊子不久,旁边的小茶几上扔着用过的碗筷跟酒瓶子,地上则到处都是烟头。
“这次拿啥?”
程春波看了眼江陶,回道:“三哥,我
俩想拿几块儿表。”
“啥牌子的?”
江陶看向男人:“三哥,都有啥牌子的,我们能看看不?”
“行。”
男人把床上的被褥卷起,在床中央凿出的洞里放着一个铁盒,里面大概有五十几块儿表,啥牌子都有,啥型号也有,还挺齐全。
江陶从中挑出了五块:“三哥,这五块啥价?”
男人瞅了江陶一眼:“眼还挺毒。”,随后拿手比出了三个数字。
江陶摇摇头:“三哥,咱不是这一锤子买卖,以后不打交道了。这五块儿,我最多就半个月的事。”
“呦,半个月?”男人显然不相信江陶能在半个月内就把五块儿都出了手:“你要真能半个月,那下次来,我给你七折。”
“那这次就八折吧。”江陶从男人这句话大概能猜出他愿意给她的底价。
“行,八折就八折,看你这大妹子是个痛快人,我这人就喜欢跟痛快人打交道。”
江陶从盒子里又挑出来一块儿:“三哥,这块儿坏了,对半给我咋样?”
“哪坏了?”
江陶将表放在耳边:“这块儿里面有个零件坏了,虽说还走着,但不会准了。”
“大妹子,我刚觉得
你挺实诚的,你这就……”
“三哥,不行咱俩打个赌。”
“行,赌就赌,真要是像你说的,我这些表都送给你了。但要是你说的不对……”
“你这些表我都要了!”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江陶跟男人的赌打的太快,以至于程春波想要阻止江陶都没来得及。
三人从四合院离开,拿着那块儿表赶去钟表行,程春波在路上一直欲言又止。
直到终于逮到了三哥去厕所的空,程春波着急的对江陶说:“陶姐,你太冲动了,三哥可是行家,你跟他打赌输定了,咱们可没带那么多钱,到时候可咋办?这以后还咋做买卖?”
“放心,不会输。”
见江陶镇定的样子,程春波倒是没那么慌了,但也放心不下。
三哥把表给了钟表行的老师傅,没说这块表有啥问题,只说让师傅给看一下。
老师傅放在耳边听了听,打开后盖,检查了一番后,对三哥说道:“这块儿表没问题。”
三哥听到这里,给了江陶一个眼神,程春波捂住了脸,心里咯噔一下。
江陶却丝毫不慌乱,只接着看着老师傅的动作。
“嗳,不对。
”老师傅正要将后盖扣上去,顿了一下,从里面弄出一个齿轮来,拿镊子举着用放大镜在灯下看了好一阵:“怪不得。”
“王师傅,咋啦?”三哥着急问道。
“这齿轮裂了,我说咋声音有些奇怪。”
三哥急了:“不是,王师傅,您刚还不是说这块儿表没问题。”
“刚是刚,这有的人刚还好好的,下一秒就死了呐。”王师傅不客气的怼了三哥一句。
江陶在旁边忍不住想笑,这王师傅也是个有意思的。
“刚弄错了,找了半天没找到,我以为是我听错了,不死心这不又看了看,发现不对了。不过这不是啥大问题,我给换一个就好。”
三哥看着江陶的眼神顿时变了,等三人从钟表行出来,三哥忍不住问江陶:“大妹子,你是咋知道我这表有问题的?”
“听出来的。”
“这么神?”三哥显然不相信。
江陶也不多解释,她的确就是听出来的。
她本来报的是金融管理,结果那一年报金融的实在太多,她就被调剂到了机械工程。
这个她真不想想起来,想起来都是泪。
都以为在这个专业里,女生会是大熊猫一样的存在,
实际上却是女生当男生,男生当牲口。
而且教授也不会对他们女生额外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