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病房,刺鼻的消毒水,还有细不可闻的水滴声。
嘀嗒,嘀嗒,嘀嗒——
秦飞缓缓睁开眼,目光在吊瓶上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将理智从混沌和抽痛的大脑中翻出,慢慢将目光转向病床旁的人身上。
朦朦胧胧间,秦飞看到那人穿着一身常服,在有些昏黄的阳光下微微笑着,礼貌又清朗,叫任何一个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心生好感。
就像秦飞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那样。
就像梦中的他向自己走来时那样。
梦,梦……那真的是梦吗?
如果是梦,为什么会有那个人?
如果不是,那个人的出现又代表什么?
“沈……寻……”
秦飞喃喃念出了那个名字。
病床旁的人听到声音,惊喜开口。
“秦先生,你醒了?”
那晃动的人影凑到了秦飞面前,面上满是欣喜。
这一刻,随着距离的拉近,秦飞眼前摇晃的幻影徐徐散去,最后露出了一个陌生护士的面容。
护士向他笑道:“秦先生醒来就好,刚好还能赶上晚饭呢……哦对了,有位李老先生想要见你,你是要休息一下再——”
没等护士说完,秦飞就蓦然回神:“李老先生?”
秦飞心中莫名有了预感,在护士的惊呼中拔下针头,挣扎起身:“他在哪里?”
“啊呀!秦先生,你现在可不能拔针,你……嗐,你这个病人怎么这样不配合呢?”
“抱歉,我有急事……李老先生在哪儿?我现在就要见他!”
“躺好躺好,你这病人,也太乱来了!”
就在两人争执不休的时候,一个声音在病房外响起。
“小秦啊,你听医生的,你伤还没好,先躺着吧。”
秦飞愕然抬头,这才发现病房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正立在哪儿,面容和蔼极了。
秦飞:“李……”
“嘘!”
李老先生调皮地做出噤声的模样,而后踱步来到病床前,打量了秦飞两眼,点了点头,而后向一旁的护士笑道:“小姑娘,这小子半点好歹都不知的,不过心地不坏,你就可怜可怜他,去拿个新的针头来吧。”
年轻护士被逗得一笑,点头应承,匆匆出门拿新的针头去了。
李老先生合上门,坐在了病床旁。
“好了,说说吧。”李老先生和蔼的神色微微收敛,露出了严肃,“昨天晚上,新星小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长官!”
数分钟后,年轻护士动作麻利地拿了新的针头来,但这时,病房内那位有趣的老先生却已经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穿着长风衣,留着十分唏嘘落拓乱胡茬的男人,护士记得,这位就是病床上秦先生的陪护人王一先——一位看就很不可靠的男人。
“哦!刘护士,你来了啊!是换针是吧?坐,您坐!要我给您搭把手不?我帮您搬凳子还是搬椅子?”
谁换针还要搬凳子椅子的?这也太不着调了吧?
刘护士默默看了王一先一眼,默默给秦飞换了针就走了,看背影简直像是恨不得一路小跑离开。
身后,王一先还在感慨:“欸,这护士可真客气!”
病床上,秦飞声音淡淡:“白风迟还在吗?”
王一先一愣,惊讶道:“队长,你怎么知道那白……白队长也来了?”
在白灵山上偶然认识的小警察是隔壁封印所的队长,这事儿对王一先而言可真是魔幻。
不过现在更叫王一先奇怪的是,秦飞明明是昏迷中被送来的,他又怎么知道白风迟也在的?
秦飞没有回答,道:“他还在吗?”
王一先干笑一声:“白队长说新星小区的事很古怪,他还有事想要问你,所以就一个人留下来了,现在还在。”
其实,昨天晚上到场的不仅是西郊16号封印所的人,甚至连隔壁省封印所的人都来了,如临大敌地蹲守在小区外,气势汹汹,一副见神杀神见佛杀佛的样子。
但最后,从小区里头出来的只有封印所的调查员,以及昏迷不醒的秦飞队长。
白风迟白队长表示,自己昨天晚上在新星小区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有发现,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昨晚这里一定是发生过什么,而秦飞队长身上战斗的痕迹就是最佳佐证!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事件也好还是与秦飞队长对战的人也好,他们就像是朝露一样,当太阳出来后,就立即人间蒸发了,白队长将整个小区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见着什么异人异事,真是奇了怪了!
秦飞点头,言简意赅:“叫他来见我,我刚好也有事要跟他说。”
“好嘞!”
王一先得令,一阵小跑出了门。
之后,很快的,白风迟卷着风冲进了病房,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一屁股做下,脸色凝重极了,半点寒暄也无,直奔主题。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