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知道我爱你吗?
你的心里,真的从来直把我对你的爱慕当作弟弟对长兄的仰慕吗?
面对沈寻的质问,贺行之沉默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头,贺行之缓缓开口:“小寻,你还记得老师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沈寻微怔。
贺行之口中的“老师”,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曾同时教导过贺行之、沈寻、沈云起三人的张辉泽张老爷子。
张老是国内著名?的绘画大师、美术教育家。年轻时在各国举办过?数次画展,在美术界引起广泛关注,老了以后便回到国内,教书育人。而又因张老与贺家有私交,所以张老也曾教导过贺行之沈寻沈云起三人一段时间,但最后被他收入门下作为关门弟子的,却只有沈寻一人。
沈寻:“你想说什么?”
贺行之口中的“评价”,沈寻其实记得。
当年张老在贺家一同教导他们三人时,曾对他们三人都做出过评价。
他评价贺行之时,说的是“心思太深,偏执成性,控制欲太过。如果不懂得低头、不懂得自己开解自己,那么迟早有一天要一头撞在南墙上,头破血流也回不了头”。
那时候沈寻年纪小,听了这评价也没往心里去,认为贺行之只是性格坚定?而已,远达不到“偏执成性”的程度。
之后,在评价沈云起时,张老说的是“生?性好强,偏又想得太多,说得太少。如果一直不去学会?怎么开口,那么总有一天藏在心里的刀子不是刺伤自己,就是刺伤他人”。
那时候沈寻同样不以为然,认为沈云起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而已,无论是好强还是多思,都只不过?是青春期小孩子的体?现而已,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不必在意。
所以最后,当张老评价沈寻是“与人初见?就有六分热,脾气好得跟没脾气似的,但偏偏没人能得到十分心思的对待”时,沈寻同样没有在意,也并不认同。
但时隔多年,这会?儿贺行之却突然提起了这个“评价”,为什么?
贺行之低沉道:“我一直一直都在看着你,小寻……我看着你的时候,比你看着我的时候更久更久……久到你难
以想象……但无论我怎么做、无论我用了多少办法,你都不为我所动……小寻……沈寻,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你不肯看着我?为什么无论我靠近也好远离也好,你都无动于衷?看着我啊,为什么不肯全心全意地看着我?为什么你的眼里有那么多人?为什么你永远都不会?被我打?动?!”
沈寻听得越发糊涂了。
他几乎要以为过?去的那二十年里被不断拒绝的人并非是自己而是贺行之。
“你到底在说什么?!”沈寻再如何好脾气,这会?儿也被这近乎倒打?一耙的话语惹得有些生?气了,“需要我提醒你吗,贺行之?需要我提醒你当年是怎么一次次拒绝我的吗?十六岁那年,你告诉我沈云起跟你告白了,于是我也冲动向你告白,想让你也看到我。但你说你只是拿我当兄弟,对我只有兄弟之情。好,我信了,你是我兄弟,我出国去找不是‘兄弟’的那人还不行吗?但你在机场拦住了我,用一个吻骗了我,最后在我选择留下后,又反口不认,依然说拿我当弟弟。”
“可以,我不怪你。兄弟就兄弟,你对我没有心思,你只是舍不得我离开,我相信了。”
“十八岁那年,你跟我说你决定接受沈云起的告白,我问你如果你要接受沈云起,那我算什么,我还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喜欢你。然后你怎么说的?你告诉我我是你兄弟,告诉我我对你的喜欢只是‘兄弟之情’。”
“兄弟?还是兄弟?!可以,我认了,我可以忍。”
“二十二岁那年,你跟沈云起的恋爱谈得轰轰烈烈,哪怕整个世界都反对你们,你们也可以站起来对抗全世界!你们情深似海,心心相印,可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毕竟我只是你的兄弟而已。所以我第二次准备出国深造,而这次也是老师给我的最后通牒。他告诉我,这次机会难得,我十六岁耽搁了一次他忍了,但如果这次我还被这些七八糟的东西耽误了、荒废了自己的技艺,那么以后永远别叫他老师!”
“我准备走了。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了,但你又一次出现,又一次恳求我留下。”
“你不断
地恳求我,不但是在恳求我不要出国,更是恳求我将?这个出国的机会让给沈云起。因为贺老爷子看不惯他,要出手打?压他,如果他这次不能得到这个深造的机会,那么以后恐怕连画笔都拿不了了!”
“贺行之,你知道你当时有多荒谬吗?你知道你在对我提出什么请求、在要求我做什么事吗?!”
沈寻越说越是愤怒。
但在这时,一直倾听着的贺行之却轻声打断:“但你决定留下来的理由却不是为了我。”
这一刻,贺行之的声音里像是压抑着某种扭曲的情绪,轻声诉说:“小寻,我那样哀求你,你却依然决定出国……我为了留下你,绝食了三天三夜,你也不肯来看我……我甚至跟你说,如果你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