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轻响,方蕾将虚弱不堪的牧野放到越野车副驾驶座上。
转过头看向北城门下躺靠在一起的两具尸体,方蕾面色凝重地走了过去。
周围很静,除了些微的风声外。
走近边正信和余笑雯两人身前,方蕾深深地鞠了个躬。
正当她着手准备收拢边正信夫妇尸身的时候,两具躺靠在一起的尸体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沙化变为一地的骨灰,甚至连身上的衣物也是。
方蕾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思忖片刻后脱下自己身上的守卫部制服小心翼翼地将两人的骨灰收拢。
一脸郑重地捧着怀中分辨不清你我的骨灰,方蕾缓缓踱步回到车上。
坐在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后,方蕾转过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神情呆滞,目光毫无光泽的牧野。
“经此一役,南江城算是毁了。”
牧野没有回答,就静静地看着挡风玻璃。
方蕾转动钥匙发动汽车的发动机。
“嗡!”一声强劲的引擎轰鸣声在寂静的南江城里响起。
越野车速度飞快,路上除了一些破碎建筑石块形成的路障外, 几无人烟。
不知道是不是电力系统出了问题,整座南江城除了少许的火光外,一片漆黑。
而且此刻的气温也正在不断的诡异下降。
强如方蕾这种四阶觉醒者也开始感到身体有些不适,手脚也开始变得僵硬。
越野车快速的驶入中央大道,周围时不时闪现的光点吸引到了方蕾的注意力。
她皱着眉分神看向车窗外,在她的稀薄感知里似乎是依旧留存在南江城里的幸存者跑了出来。
瞥了眼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的牧野,方蕾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牧野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击杀了六阶诡异,似乎这代价非常人所能承受。
感受着牧野身上逐渐流逝的生命气息,方蕾面露一丝悲戚之色。
自她的丈夫罹难之后,她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她的人生信条就变成了:凡事莫出头,出头必遭殃。
不是什么人都有崇高的信仰,不是什么人都能有无私奉献的精神。
在她的眼里牧野应该是跟自己一样的人,拿工资办事,拿多少钱就出多少力。
不论是昨晚降临的五级诡雾还是不久前的六级诡雾。
南江城的重担全都压在了自己身旁这个年轻人的身上,而他也不负众望的解决了两场巨大的危机。
怅然若失之际,方蕾转过头问道:“你本有机会直接离开的对吧?”
“我的出身不是很好。”
“人本就是社会性的动物,你看着我是孤身一人, 但其实这座城市早已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牧野平静地出声转头看向窗外快速逝去的街景。
“在我知道我是被边正信从垃圾桶旁捡回一条命,是被南京城纳税人养活的时候,我就不能离开。”
方蕾默然,她知道牧野是一名弃婴出身,但没想到还是边正信捡回来的。
而城立孤儿院确实是用纳税人的钱建起来的。
“如果说我成为一名守卫,拿了守卫部的工资击杀诡异这可以算是一场交易,那么在我弱小连做交易的资格都没有的时候,那么他们给予我的和我现在做的就不是交易了。”
“我还不完。”牧野沉声说道,视线所及内出现了那家他所熟悉的理发店。
“大发理发店。”
看着理发店原本被自己破坏掉的卷帘门似乎被用什么东西封堵住了,牧野好奇的抬眼看向理发店的二楼。
二楼漆黑的窗户出一张熟悉的面庞正茫然无措的在窗户外张望着。
牧野看到幸存下来的黄炳发,嘴角不由得漏出一抹微笑。
只是这抹笑容转瞬即逝,探出头朝外张望着的黄炳发似乎是发现了牧野,他僵硬地机械般转过头直直的盯着越野车内的牧野。
好似他的眼睛能够穿透反光车窗一般,黄炳发夸张的裂开自己的嘴巴。
黑洞洞的大嘴里一只纤小的婴儿手掌展露无疑。
牧野见到这一幕神情怔住,而黄炳发却像是跟牧野打招呼一般伸出自己藏在窗台下的手。
他的手上挂着一颗神色平静眉眼祥和的头颅,头颅下勾连的白色嵴椎依旧在不断渗着血水。
牧野的大脑短暂的宕机,而驾驶座上的方蕾貌似没有发现理发店二楼的异状,越野车直接越过理发店往守卫部开去。
“停!停车!”牧野勐地大喝一声。
驾驶座上的方蕾正思考着牧野先前所说的话,猝不及防之间被牧野吓了一跳。
“吱——”尖锐的摩擦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响起。
牧野像是疯魔了一般疯狂地拉动开启车门的阀门。
一步越出越野车的副驾驶座,牧野勐不丁身形不稳直接摔倒在冰冷的水泥路面上。
用力地仰起自己的脑袋, 牧野愣愣地看向数百米外, 理发店二楼手里提着自己妻子头颅, 口腔内从他喉咙伸出疑似他自己孩子的手的黄炳发。
“发生了什么?”牧野目眦欲裂,全然没有注意到悄然开始结冰的路面。
从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