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钝。
她身子有些僵,耳根发痒,可一动不敢动,好怕动了之后会碰到什么不该碰的。
可是……可是……
有什么是她不该碰的呢。
他身上的所有都是她可以碰的,再也没有什么是她需要避讳的。
仿佛为了证明这一点,昭昭抬起了一直抓着丝被的手,一路向下探去。
哪怕隔着如云的衣袍,她仿佛依然能感觉到那股炙热。
昭昭再次停止呼吸,侧头望向荆沉玉,他已撑起头,一手撩起她几缕墨色的发丝,视线盯着她柔软的黑发,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只是有些短促:“不睡了吗。”
昭昭有些无奈:“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荆沉玉望向她,四目相对,他微微拧眉,黑玉锦袍里是月澜白的三层里衣,一层压一层,端的是禁欲冷情,不染凡尘。
“我什么都没做。”他措词精准,“我甚至没有吻你。”
……
这一点都没错。
他只是摸了摸她的脸,又帮她散开发髻,闻了闻她头发的味道罢了。
可昭昭呢?
荆沉玉视线下移,表情还是很镇定,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昭昭注意到他红透了的耳朵,总算是发现了他暴露在外的真实情绪。
甚至掌心中,炙热的火微微跳动了一下,昭昭瞪大眼睛,惊讶而稀奇地望着他。
“你……”昭昭言语不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还,还可以这样啊。”
她脸热得不行,眼睛四处乱看,心虚又好奇:“……挺有趣的,它还能跳啊。”
床帐无声落下,帷幔内光线昏暗,但昭昭依然可以看清他。
荆沉玉的表情终于变了。
再没什么冷静、理智,淡然和严谨。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漆黑俊美的双瞳倒映着她的模样,让她亲眼看见床帐铜钩上的铃铛是为何叮当作响的。
是的,清风院正房的床帐铜钩上,挂着几串漂亮的玄色铃铛。
其实它主要是用来传唤下人的,主人醒来后摇响铃铛,下人便会进来伺候。
但如今整座清风院包裹着荆沉玉的结界,哪怕有人听见铃铛不断响着,也没办法进来伺候。
而荆沉玉本人也不需要人伺候,他倒是在伺候别人。
且将人伺候得舒适妥帖,不停发出靡靡之声。
不知过了多久,床帐内响起荆沉玉沙哑而认真的声音:“别忘了运转灵力。”
昭昭:“……”
都这个时候还想着修炼呢,牛还是你牛啊荆沉玉!!!
旖旎的月色笼罩着整座城,在距离这里千里之外的地方,有着截然不同的血腥之景。
孙天师于深夜风尘仆仆赶来,一进洞府就闻到很不对劲的腥臭味。
他皱起眉说:“轻雀,你不会还是那么做了吧?”
燕轻雀端坐在桌子前,给孙天师倒了一杯茶:“师叔到了,快坐下喝杯茶。”语气里十分恭敬。
孙天师走过来坐下,接过他递来的茶杯饮下,语重心长道:“我知你这样急着寻我来还是为了你师尊的事,轻雀,事已至此,你要面对现实,节哀顺变,早日让掌门师兄轮回转世才好。”
燕轻雀笑吟吟地说:“是,师叔说得对,可师尊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走了吗?害死他的人不该付出代价吗?”
孙天师僵了一瞬,皱眉道:“此事不能着急,天师宫大势已去,别说不一定是荆沉玉所为,如果真是他,我们只会更难。”
“师叔这样怕他吗?”燕轻雀慢吞吞地说,“可我不怕他呢。”
“……”连善宁都能几招败他,更别提荆沉玉了,孙天师如何能不顾忌?
“天师宫近万年基业,还是该以宗门利益为主。你师尊的事迟早会有个交代,不能急在一时。”
“如果死的是师叔,你也会觉得还是宗门利益重要,不该急于一时吗?”
“你……”
“师叔,师尊从小将我带大,对我恩重如山,他这么不清不楚地死了,毫无体面尊严,我真的无法接受。”
燕轻雀站起来,笑得更开怀了。
“既然几位师叔都不认同我的主意,那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你可莫要胡来!时机不对!”孙天师也站了起来,“你那法子绝不可行,你师尊若在天有灵也不会同意,身为正道弟子,怎可行邪祟之法……”
孙天师话说到这里便没能继续下去。
他浑身一震,捂着心口惊恐地瞪着燕轻雀,嘴角渗出黑血。
“你!你这逆徒!”
“逆徒?这还轮不到师叔来说。我是不是逆徒,等师尊吃了你有了心智,自会亲口告诉我。”燕轻雀笑着靠近,“师叔,你都知道我心怀邪念了,怎么还那么不下心,那样毫无防备地喝下我给你倒的茶呢?”
其实这真不怪孙天师,他是张天师最亲密的师弟,是天师宫修为仅次于对方的存在。
他亦是从小看着燕轻雀长大,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很讨人喜欢,从未做过忤逆之事,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弟子”。
他虽然听过燕轻雀提起血尸炼制这种邪术,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