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沉玉是知道燕轻雀身怀恶念的,但即便如此,还是会护着身为正道的晚辈。
看他因燕轻雀减缓追击,夜月眠叹息一声:“他要是有一天输了,肯定就输在妇人之仁。”
要他说,牺牲一点人算什么?就是全都死了,只要自己可以飞升,那都不叫事儿。
“要不说你是魔呢?”昭昭淡淡讽刺。
夜月眠瞪她一眼:“别忘了你也是魔。”
“魔跟魔又不完全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
“你想在这儿跟我闲聊吗?”昭昭指指前面,“荆沉玉要不是太团队,咱俩早死了你信不信?”
“……”
聊不下去了,夜月眠带着昭昭快速逃离,荆沉玉腾出手时,他们已经快要看不到影子了。
昭昭是被夜月眠拎着衣领的,刚好正对他的方向,他望着她,两人很远的四目相对,因彼此的关系,任何一方情绪强烈的时候,对方都能有所感知。
昭昭此刻就感受到一股几乎将她淹没的哀怆。
魔气遮掩天空,四处都是黑漆漆的,荆沉玉一身雪白,衣袂带血,决绝飘荡,于空中独立,像朵被摧残狠了的花。
他强烈的情绪感染着昭昭,让昭昭不由红了眼睛,六神无主起来。
她做得真的对吗?
是对的啊,她虽然放了夜月眠出来,但绝不会让他有害人的机会,她只是想寻一条生路。
荆沉玉不信她,她再怎么解释都没用,几次询问他肯不肯给她生路,是他反复拒绝的。
他的情绪影响到她,让她甚至险些忘了,他杀过她一次,正准备杀她第二次。
谁知道这次死了她还有没有机会活过来,所以不要后悔,不要怀疑自己。
昭昭冷静下来,已经和夜月眠逃出了流光海,可还是没离开蓬莱岛。
蓬莱岛早就防着夜月眠逃脱,顾灵皇发觉结界失守就开启了岛上的大阵,夜月眠来到仙岛边缘,离成功只差一步,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不行。”夜月眠思索道,“强行破开蓬莱岛的大阵会让本座遭受很大反噬。”
他讳莫如深地一扫昭昭,显然是在说,他受了反噬,伤成荆沉玉那个德性的话,必然要被昭昭乘虚而入,说不定魔尊之位都没了,他决不能那么做。
所以……
夜月眠忽然放下昭昭奔向一处,昭昭站好望去,见一身着鹅黄法衣的女修被他抓住了。
“真是天助我也。”夜月眠拎着对方回望昭昭,“知道这是谁吗?”
昭昭没说话。
“这是蓬莱岛主顾灵皇最疼爱的师妹。”夜月眠意味深长道,“有她在,不愁出不去这大阵。”
他掐住女修的脖子:“把大阵打开,顾灵皇那么疼爱你,肯定教了你开阵的法子吧?”
金盼儿万万没想到,自己来帮忙看守大阵,会这么倒霉碰上夜月眠。
她脖子被掐着,要说话都说不出来,好在那和夜月眠在一起的魔女开了口。
“你这样掐着她,她就是想开也开不了。”昭昭走过来,“你锁人喉让人怎么说话?”
夜月眠一顿,换做锁住金盼儿的琵琶骨:“现在可以开了吧?”
金盼儿表情难看道:“滚犊子,做梦去吧你!”
这一开口浓浓的东北口音给昭昭带来无限亲切感,哪怕没夜月眠介绍,她也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正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心口剧痛,险些没站住,还好夜月眠把她扶住了。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昭昭扫过他写满了“快点死”的眼睛,推开他自己站着,心脏疼得她浑身冒汗。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很快,这种预感成真。
荆沉玉强行突破极限,以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暂时恢复了战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和后遗症,御剑破空而来。
夜月眠不是傻子,立刻看出事情不寻常,想拿金盼儿当人质,金盼儿也不是吃素的,哪怕实力相差悬殊也无所畏惧地出手,想要助荆沉玉一臂之力。
就这样,四人一方两人对立,荆沉玉冷着脸踏剑而来,剑刃破空,像撕裂了天空,夜月眠不想刚出来就又被镇压,再也不保存实力,在他和昭昭要抵挡不住的时候,他以魔灵御开空间,带着昭昭跳进去,荆沉玉见了,立刻跟着进去,金盼儿犹豫一息,也跟着进去了。
夜月眠有帮手,可剑君没有,她不能走,她得帮忙啊!
可她万万没想到,夜月眠御开的空间会是这样的。
无边无际的荒漠火海,进入空间的四人坠落下来,再站起时发觉彼此都失去了灵力,变成了凡人。
般若剑没了剑气维持,如凡剑般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荆沉玉紧紧皱眉,听见昭昭在那边质问——
“夜月眠,你干了什么??这是哪儿??”
他慢慢望过去,堂堂魔尊在她面前竟被质问得有些心虚。
“……这……太久没用手生了,空间法术出了点差错,本座也不太清楚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