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本来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就是一般的小户人家,出了牛大朋这个经商奇才,才发达起来。
因此家里也没有什么规矩。
牛小叶虽然是未嫁的姑娘,但是有牛大朋撑腰,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连她爹都不敢管束她。
没过两天,牛小叶便带着随从和丫鬟婆子上了路,悄悄往京城西面两百里路的鹰愁涧那边去了。
鹰愁涧是两处高高的断崖,从两山中间劈出来的一块狭长的平地,平地上有个小小的村子,没有名字,一般说鹰愁涧那边的村子,附近的人都晓得是哪里。
两山中间有条小小的河水,从断崖下淌过。
河水清澈,看得见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岸边长满长长的芦苇。
牛小叶他们的大车不能进到鹰愁涧狭窄的小路里,只好弃车换了青骡子。
进到村子里,牛小叶和随从都十分好奇。
这里民风淳朴,待人热忱,但是家家户户都有弓箭刀枪,既能防山上的野兽,也能防山外的敌人。
看见有陌生人进村,穿得还不错的样子,鹰愁涧的村长赶了过来,问牛小叶一行人,“请问贵客远道而来,是不是迷路了?”
他们这地方太偏僻,也没什么好东西,一般有陌生人无意中闯进来,十有八九是迷路了。
牛小叶笑着福了一福,道:“我是京师人士,出来游玩,偶尔见你们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很是倾慕,所以特意过来瞅瞅。”说着,命人送上厚礼。
牛小叶家有的是银子,牛大朋也知道出门在外。礼多人不怪,多带些银子总是没错的,就给牛小叶准备了很多东西。
那村长见了厚礼,也很欢喜。邀请牛小叶去他家坐一坐。
牛小叶带着六个膀大腰圆的随从,又有丫鬟婆子簇拥着,她身上也带了防身的利器,因此并不害怕,高高兴兴跟村长去他家歇脚,顺便打听这村子里的情形。
鹰愁涧的村长是世世代代在这里住的,对村子里的事情特别熟悉。
牛小叶算是找对了人。
寒暄之后,牛小叶就透露出找人的意思。
“……我想向村子打听一下,十几年前,这里有没有住过一户姓盛的人家?男人是个郎中。女人姓王,好像还有个小女儿?”牛小叶不动声色地打听。
那村子凝神想了想,道:“好像是有一家,但是没有小女儿。只有小夫妇俩。男人姓盛,生得很是清俊。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都喜欢他。女人姓王,也很漂亮,待人极是和气。村子里的女人家生了病,都是找她看的。两人就住在村东头的土墙屋里。”
牛小叶一听大喜。——盛宁芳果然没有说谎!
盛七爷和王氏确实是在这里住过!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十五六年前吧。后来,唉……”那村子叹了口气,“好好的小俩口,结果遇上祸事。一日里那男人进了山,就再也没有回来。那女人找了他一个月……后来就跳进咱们村子前面的小鹰河,跟男人走了,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村长脸色哀戚,拿烟袋敲了敲鞋底的梆子,然后指着村东头的方向。“那边是胡婆,当初跟那一家子挺熟的,很喜欢那和气的王娘子。王娘子没了,她还哭了一场,在河边给王娘子和盛小哥建了个衣冠冢。”
牛小叶一听就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
盛思颜有问题也就罢了。难道她娘王氏也是有问题的?
盛七爷不会有问题吧?!
那盛家医术可是做不了假的!
牛小叶有些心慌意乱,隐隐觉得自己打开了一个盒子,将盒子里的妖魔鬼怪都要放出来了。
她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呢?
牛小叶去小鹰河边慢慢走着,看着清澈见底的河水,还有两岸高耸入云的山峰,偶尔有两只老鹰从崖顶飞过,在峰顶的白云间盘桓翱翔。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背着背篓从她身边走过,走了两步,又倒回来好意提醒她,“大姑娘,这里河水看上去浅,其实深着呢,别一时脚滑,溜进去就找不回来了。”
牛小叶笑了笑,谢过那老妇人,道:“我就是看看。这里的景色真美。”
“景色?”那老妇人摇了摇头,“有什么好看的。都看几十年了,再好看也看絮烦了。”
牛小叶看着那背着背篓的老妇人逐渐走远,忍不住叫了一声,“老人家留步!”
那婆子停住脚,回头问道:“你有事吗?”
“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听村长说,胡婆就住在这附近?”
“哈哈,你真是好运气。我就是胡婆,你找我有什么事?”那老妇人居然就是村长说跟盛七和王氏都很熟的胡婆!
牛小叶喜不自胜,忙过来挽住胡婆的胳膊,亲亲热热地道:“原来您就是胡婆!真是太巧了!”心里暗暗觉得是天助我也,也不纠结了,跟着胡婆往她家那边走。
“胡婆,我听村长说,您跟以前住在这里的盛小哥和王娘子很熟悉?”
胡婆一听,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她抹了抹眼角,指着不远处一处隆起的土包,道:“那里就是他们的衣冠冢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