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亥眯起狐狸眼,命令道:“出来。”
隔着玻璃窗,周炎与霍亥对视几秒。他扣了扣方向盘,下了车。
冰凉的金属棍几乎要抵着周炎的脸,他纹丝不动,霍亥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像在俯视低等生物般睨着周炎。
周炎笑了下,“为了小桂圆儿?”
“小桂圆儿?你也配叫她的名字。”
“你就配?”
“哦,大概是比你这种见不得光的,”霍亥语气轻而淡,“私生子配。”
“都调查清楚了?”周炎没有任何窘迫。
霍亥气定神闲地拂了拂袖角,眸光逼迫感强烈,“离她远点,否则,就不只是碎一个灯这么简单。”
周炎眸色沉敛,“敢和我打一架么,我输,我退出,你输,你退出。”
“跟上我的车。”霍亥扔下这个字。
黑色车子追随着火红的车子朝大道飞速远去。
车子停在一个宽阔无人的平地,两人一齐下车。霍亥脱下外套,从容不迫地折叠好,放在车上。周炎也脱下衣服。
两人站在空旷的平底上,在凉风里对峙。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的拳头狠狠地朝对方抡了过去。
拳头碰撞**,透彻的闷响在风里呼啸。
周炎一直在拳头里长大,格斗技术强而猛,霍亥虽不常打架,但至小练拳击,拳拳到肉,快而狠。
两人厮杀着,不留给对方任何退路。周炎膝盖一抵,把霍亥按在地上,他按着他的脖子,狰狞道:“你知道吗?我喜欢她十年了,你算什么东西?”
霍亥很快反击,将他反压在身下,勾唇,“可惜她喜欢我,哦,她爱我,爱到没了我就会死。”
周炎一拳猛击,“她今天能爱你爱到死,明天也能爱我爱到死。”
霍亥折住他的胳膊,“爱你?爱你的私生子身份?还是,”霍亥碾压着他的肘关节,“还是爱你的黑手党身份?”
周炎奋力一挣脱,一拳砸在霍亥嘴角。
鲜血从霍亥嘴角流下,他说:“你这样的身份,怎么保护她。”
按着快折断的小臂,周炎说:“你呢,你能保护她?”
霍亥重新将周炎快折断的臂膀压住,他舔了舔流出来的血,唇色被血晕染得妖冶异常
,“我能。”
“你拿什么保护她?”
“我的命。”
骨骼挪动的声响中,周炎定定地仰视着霍亥,良久良久,他扯了扯嘴角,“我输了。”
话音落下,他不再反击,手垂落在凉意四溢的地面。霍亥放开他,弹了弹衣服,站立起来。
“记住你说的话。”霍亥冷声道,继而转身。
周炎仍然躺在地上,他说:“你要保护好她,如果你没保护好她,你就再没有机会了,我不会再放手。”
霍亥留给他一声轻嗤,头也没回。
天上澄净空明,偶尔有鸟从云层穿过。白云软而绵,如同一触就会化的棉花糖,也像周炎第一次见到桂圆圆的时候,她的样子。
年少时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他沉迷于打架斗殴,直到遇到桂圆圆。
那个严寒的冬日,他得了感冒,带着口罩不耐烦地拎着衣服穿过走廊。
走廊里的教室里传出纷纷杂杂的读书声,引得他本来就烦躁的情绪更加烦躁。
倏尔,路过一个窗子之时,他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女生偷偷瞄了瞄老师,在老师背过身后,迅速往嘴里塞了一颗棉花糖。动作熟练快速,仿佛是练过很多次。
大约是发觉窗子外面有人,女生猛地侧头,与他四目相对。她愣了愣,迅速作出抱拳的姿势,示意他不要把她上课吃糖的事告诉老师。
圆鼓鼓的包子脸直直怼到他面前,又白又嫩,如同方才那颗白软的棉花糖。
霎那间,那股子烦躁被浇灭,他的心脏猛烈跳动。
他十二岁那年,他对一个叫桂圆圆的女生一见钟情。他把无处发泄的精力全部用来追求她,直到他的父母离婚,他的身世秘密浮出水面。
原来他并不是父亲的儿子,他是一个私生子,黑手党派其中之一的教父的私生子。
尽管他完全是亚裔面孔,但他的身体里流淌着血腥与罪恶的欧罗巴血统。
十年间,他生活在水深火热的黑暗里,不敢再联系他心爱的女孩。他怕,怕将她卷入危险之中,但一直留意着她的消息。
得知她终于谈了恋爱,他将那边的事情处理好,特意回国,他要检验她喜欢上的那个男人到底能不能够保护好她,有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事
实证明,霍亥的确有资格。
他畅快地大笑,完成了这里的使命,也该回去继续完成那边的使命了。
在客厅里嗑瓜子儿的桂圆圆听到玄关的动静。一抬眉就触及霍亥唇边的鲜红。瓜子皮落地,她急问:“你怎么受伤了?”
霍亥说:“我去找了周炎。”
“你和他动手了?”她惊怔。
“嗯。”
“你干嘛要和他动手?”
“他骚扰你,以后他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放心。”
闻言,桂圆圆心思翩跹,“我是你名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