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河回到家中时,甚是垂头丧气。
他去看了昏迷中的赵二湖。
赵二湖身上的脏污衣服已经被换下来了,赵青桃也给他擦过手和脸,他的脸上细细碎碎的很多伤痕,还有不少的青紫痕迹。
赵三河坐在床边,细细地打量着他,感觉内心很是痛苦难受。
以前不仔细看不认真想,倒是不察觉。
如今一得知,他才发现,赵二湖其实很多地方都跟他们赵家人不像的。
他年轻时就甚是高大英俊,虽然赵家人也都长得不错,但是赵二湖的样貌更加的清秀一些,应该是随了他的亲族那边。
只是,从前的英挺的被时光给磨灭了。
赵三河忍不住想探手摸一摸赵二湖那张胡渣丛生的脸,他不知道赵二湖知道真相后会有什么反应。
其实无论他有什么反应,他都不会出奇的,毕竟是被这样对待过的,他便是再恨赵家,他也是无话可说的。只是……
门突然在这时候被人推开,赵三河的手一顿,身后传来了声响,“三叔……”
赵三河连忙站了起来,看了过来,“哦,是,是阿桃啊……你……你是要给你爹擦身嘛!这个我来吧!
”
赵青桃端着水盆站在他身后,见他主动请缨,她也没拒绝,她把水盆搁在床边,轻声道,“我本来是想给爹再擦擦,但是我不好……有三叔在,真的是太好了。”
这话就有点一语双关了。
赵三河拧说帕子的手一顿,他垂着眉眼道,“你们不怨我们就好了……”
说着,他就开始解开被褥,给赵二湖擦同样脏污的身体,动作轻柔。
却在看到赵二湖身上的青青紫紫还有那些伤势时,愈发感到揪心。
赵青桃背过身去,听得身后的响动,她愣了愣,摇了摇头道,“三叔怎么会那么想!我们,我们感激您都来不及急呢,怎么可能会那么没良心!”
她低头看着指尖,轻轻道,“我永远都记得您的恩情的。若不是您和阿宛他们,我,我和我娘她们都不知道要落得什么下场呢!”
她知道赵三河说的什么意思。
赵三河说得是,若是这件事真落实了,她家受了赵家那么多磋磨,那就是赵家对不起他们家了。但对于赵青桃而言,那些都是遥不可及的事情,而且也不是她个小辈能置喙的。
再来,赵家磋磨她们,和赵三河对她
们的好,并非是一码事。
赵三河一家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他们。
只有恩情。
赵三河自然也听懂了她的语意,他悠悠然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而是低头继续给赵二湖擦身,等到擦干净了,他才收了帕子,重新给赵二湖换上了干净的衣物,然后盖上被褥。
“好了。你爹的伤……”
赵青桃这才转过身来,“阿宛说,只要好生将养,不会有大事的。就是今晚得守着我爹,以防他发高热。”
“那等会我来守吧!”赵三河说道。
“不用的,三叔,刚才我娘来了一趟,给我送了些东西,让我守着我爹就好。”赵青桃低声道,“我能照顾好我爹的。”
“你当我不知道你们最近很忙吗?你瞧瞧你的眼下都是青黑的,那都是没休息好。晚点你早些歇着,明日早点过来看你爹就成。”赵三河说着,扭头又看了眼床,“而且,我也想守着你爹一会儿。”
赵青桃只能作罢。
赵三河问道,“你爹可醒来吃过东西?”
“没有。”赵青桃摇了摇头,“不过阿宛说,不妨事,她让厨房做了点药膳,等会我爹若是有意识了,再给端过
来吃。”
“成。”赵三河知道赵宛舒是有成算的人,他也没操这个心了。“你去吧!”
赵青桃这才快步出去,她中途先回了趟家,遇上赵青栀正边给鸡喂食边发呆,整个人杵在那一动不动的。
她走过去,“阿栀,你这是干什么呢?赶紧喂完鸡,然后该做饭了。娘和妹妹等会都得吃东西的!”
赵青栀这才恍然初醒,她抖了抖小簸箕里的野菜籽,全撒给了小鸡们,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惊讶道,“姐,你怎么回来了?爹他……”
“三叔给我看着了。让我先回来歇息,明儿个早点过去就成。”赵青桃边说,边挽起衣袖,快步往隔出来的灶房去。“今儿个晚上吃什么?”
赵青栀紧随其后,“那,那姐,爹的事情咱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就是说,爹如果真的不是奶奶的孩子?那,那咱们算是什么,以后又该如何?”赵青栀的声音有些发紧。
赵青桃动作麻利地清洗锅子,然后准备熬菜粥,闻言,她动作一顿,“那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了?咱们现在是跟着娘的,娘说过了,咱们做了决定,就不能回头了。便
是爹真的成了富家少爷又当如何呢?”
“难道我们就抛下娘跟爹走了吗?”
“怎么可能!”赵青栀尖声道,“我们当然是跟着娘的。只是,只是,咱们就这么让爹走了吗?那以后,我们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他,他那么笨,以后去那么厉害的地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