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煜有些卡壳,他摁住弟弟闹腾的小脸,把他按回被褥里,面无表情道,“你该睡觉了。”
萧韶光扑腾着小胳膊小腿,挣扎道,“哥哥,你耍赖!你讲不过人家阿宛姐姐,你还逼我睡觉!”
萧承煜毫无羞愧的心情,他眼神无波动道,“嗯,我比不比得过你的阿宛姐姐是不知道的,但我知道,你若是不好好睡觉,那你肯定不能长高。”
小孩子都盼着长高,这简直就是个死穴。
反正,萧韶光很快就停止了动作。
萧承煜移开了手,对上了他灰暗的眼眸,他不确定地道,“真,真的吗?”
其实也不用萧承煜回答,萧韶光想起之前赵荣康也回答过他这个问题,顿时,他如临大敌,连忙卷起被子,把自己裹住,闷声闷气道,“哥哥,你快走吧!我要睡觉了。”
“不要听睡前故事了?”萧承煜挑眉问道。
“哥哥,你好啰嗦啊!”萧韶光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又飞快地闭上,“我睡着了。”
萧承煜被他的模样逗得有些想发笑,但忍住,给他捻了捻被角,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开门出去。
直到出了门,他这才握拳,以食指抵住鼻尖
,轻轻笑了起来。
月光下的他,眼角眉梢都是那种欢乐的情绪,别样动人的俊美。
柳庆云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惊讶地扬了扬眉头,“哟,这是怎么了?那么好笑的?”
萧承煜看了眼门扉,朝着他竖起了食指,指了指外头院子的桌椅。
两人蹑手蹑脚地过去,柳庆云才开口道,“小光睡着了?”
“是啊,我怕叫他听见,又使小性子呢!”萧承煜松了口气,招呼着他坐下。
柳庆云见他这般,忍不住感慨道,“时光如梭,你倒是也变得与从前不同了,都会照应人了。你爹那家伙要是知道,你变成这般模样,不知是该高兴欣慰,还是该惆怅担心的呢!”
萧承煜听他提起他爹,眉梢微微浸润着温和,“该是高兴的吧!他以前总觉得我是个纨绔,每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拿着棒子追着在我后面大吼大叫嚷着要打我。”
“他以前还总说让我跟阿闲学学……”大概是突然提到了不该提到的人,萧承煜的脸色微微暗淡了下来,“老师,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逝者如斯夫,我们总是不能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眼睛是长在前面
的,我们总是得往前看的。”柳庆云勉强地笑了笑,“你是阿闲自己想救的人。不需要说这句话!”
“来,我带了些酒过来,自从我病了后,可许久都不曾喝过酒了。”
“你陪为师喝一壶。”
萧承煜起身,“我去拿两个碗过来。”
柳庆云本来想阻止,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给忍住了,只是招手让他快去。
萧承煜拿了两个茶碗,他提起酒壶,给碗里都倒上酒,一杯推到柳庆云跟前。
“这杯酒,我敬老师。”
说完,他昂头饮尽。
柳庆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怪难受的,他摁住他想继续倒酒的手,“咱们爷俩,敬什么敬,我啊,就是缺人陪我喝酒,就想着很久没与你说过话了。”
“就想跟你聊聊近况,你放松些。”
他饮了一盏,感慨道,“你把自己绷太紧了。”
萧承煜垂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杯子。
柳庆云觑着他,“你在燕北王府还可以吗?他可识得你的身份?”
萧承煜抿了抿唇,“还可以,总是能过下去的。”
柳庆云见他越是云淡风轻,眼角愈发酸涩,这样好的孩子怎么就成这样,老天不公啊!
“嗯,若是
他为难你,你与我老师说,老师我虽然是个老骨头了,但还没到入土的时候,还是能拼一波的。”
萧承煜笑了笑,“我省得。不过老师还是多照顾好自己就成,我的事儿还是能应付的,您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好好好好。”柳庆云大笑,“你这血性还在呢!”
半晌,萧承煜慢慢道,“老师今天来,可是有什么事与我说,您尽管说就是。”
柳庆云脸上的笑缓缓收了收,“倒不是别的。你师娘想让赵大夫给阿蕊治病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知道。阿宛姑娘跟我提过一嘴。”
“赵大夫说,阿蕊是心病,需得心药医。”柳庆云缓缓道,“所以,你能告诉我,当年在公主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为什么阿蕊与你离开一会儿,就落了水,醒来就成了那般模样。”
时间一下子变得凝滞而粘稠,空气中是虫子们此起彼伏的鸣叫声。
当年,公主府宴请宾客贺寿,萧承煜和柳蕊也去了,萧承煜那会儿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他离开的空隙里,柳蕊非得跟着他。
结果没过多久,就听到说有人落水了。
其中落水的柳蕊,而萧
承煜却了无踪迹,直到后来回了府中,柳蕊一直高烧不退,见过一轮大夫了。
萧承煜才赶回来,也是一身湿淋淋。
可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