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此刻,听到江临川因为一封信突然要把江逐月送去道观清修,江夫人再也忍不住炸了。
江临川有些无奈,“我怎么就不对阿月好了?我就是对她好才这么想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知道,人要往前看。”
“你现在怎么就这么蛮横无理啊!你当年……”
“我当年怎么了?江临川,你还好意思提当年啊?我家世好,样貌美,当年那麽多人,我就选了你,本来是想盼着夫妻和美过日子的!结果呢?”江夫人说着,眼眶就聚起了泪水,她像模像样的擦眼泪,哭诉道。
“我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你家就被牵连抄家了。”
“我娘家让我跟你和离再嫁,不愿意让我吃那苦,可我舍不得你和孩子。”
“我好好儿花一样的年纪,跟着你们全家去边疆吃风沙,喝北风,几次连命都搭进去了。你瞧瞧我人都给熬成什么样儿了,跟我同年纪的夫人们谁还不是花容月貌的,就我熬成了半个人干了。”
“你说我图你家什么了?”
“结果这才平反半年,你倒是又嫌弃我心肠狭隘,又怪我脑子不聪明,现在连阿月你都要从我身边夺走……”
越是说,她越是伤心,最后扑到江临川的怀里就使劲地锤他,“江临川,你要是真看不上,嫌弃我,你倒是把我休了啊!”
“到时候,你再娶一房聪明伶俐,又年轻漂亮的继室进来,你倒是做啊,江临川!”
“呜呜,你把我和阿月赶出去啊!一起把我们送去道观里清修啊,正好一起剪了头发当姑子!咳咳咳……”
她话没说完,就开始弯着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因着太过突然,咳得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江临川刚才听到她提起这些年受的苦,心里的火气就有些被浇熄,眼下见她咳嗽得厉害,他也顾不得恼怒,连忙伸手扶住了她,把人给扶住坐下,喊了丫鬟进来拿药端水。
鸳鸯低着头进来,飞快地从妆奁旁的药匣子里拿了一丸药过来,用温水伺候着江夫人喝下。
江夫人刚才咳得眼眶都是通红通红的,她捂着嘴,别过头去。
“又喂我吃哪门子的药,我就该死了去才好!也免得阻了你新夫人的路!”
江临川给她拍背顺气,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也慢慢地软和了下来,就是语气都和缓了,“你胡说什么?哪里来的新夫人?叫
外头的丫鬟们听了,仔细她们笑话!”
“好了好了,你小心保重身体!”
“回头再叫大夫来给你请请脉,这病治了那么久怎么也不见好啊?”
江夫人神情恹恹,“邹大夫说了,我这病是治不好的。是以前落下的病根,除非能够寻到他师傅顾神医,不然便是只能用药养着了。”
江夫人这病是流放期间照顾病了的江老夫人染上的,一直断断续续的不见好,去年还转严重了,也亏得是及时平反了。
不然,她恐怕就要病死在边境了。
也因此,江家上下都愿意多给她两分体面尊重。
江夫人:“这顾神医飘忽不定,咱家也不是没寻过,反正我没也多长时间好活了。我就盼着阿月能够在我身边好好的,能够嫁个好人家,过上我没过上的好日子。”
“你要是真要这么罚阿月,那我也跟着一道去!”
江临川:“你胡说什么?咱家不能一日没有主母当家……”
“我也不能看阿月去受苦一日啊!”江夫人回道。
江临川抿着唇角,拧着眉头,没有说话。
江夫人悄悄看了眼江临川的侧脸,虽然经过了十几年的风霜摧残,但这个男人
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当年她就是偷偷从帘子后偷看到他的样貌气度,才会央求着家里挑中了他。
这么些年的军奴生活,并没有把他打压下去,反而使他变得更加坚韧了起来。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坚持下来的慰藉之一。
她其实是不想跟江临川闹脾气的!
她想了想,探手碰了碰江临川,“你方才说赵家拿了这份信来寻你,应该是对咱家有所求吧?只要是不太过分,那咱家就满足他们的要求就是了。”
“回头把信全部拿回来,这把柄自然也就没了。”
“至于阿月,她是性子调皮了些。但她心肠却是极好极善良的,这点你和母亲不是最清楚的吗?母亲可是常常夸她孝顺的。”
江临川也希望女儿是乖巧懂事的,“可她对阿宛这事……”
江夫人听他又提起赵宛舒,心里有气,又生生压了下去,勉强勾了勾唇角,“兴许是姐妹间有些误会!”
“阿月没在咱们身边长大,难免敏感,之前外头传了她不少风言风语,就是说她是农家养大的姑娘,一股子土腥气,所以她往日里没少在家里哭。”
“咱们那时候还对阿宛好,她对咱们
孺慕,也就觉得咱们不喜她,宠爱被分走了。”
“这就是小姑娘家的小醋味……”江夫人摆弄了下手里的信件,轻轻道,“阿月或许是写了这信,但是呢,没存什么坏心思。”
“我看哪,真正存了坏心思的恐怕是去做这件事的人!”
“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