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雪在江家的日子是苦中作乐的,可却无从诉说,所有人都觉得她一个农家女能嫁入江家当妾,是天大的福气。
特别是她还用了那样的手段,落在旁人眼里,那就是她不择手段,那无论如何都是她自作自受。
可眼下看到她娘,她却是再也忍不住了,扑到她娘怀里就开始痛哭流涕,“娘,娘,您总算是来了,呜呜呜呜……”
“咋啦咋啦,这是……哎呦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你跟娘讲啊,你别光哭啊!你这哭得你娘我心肠都要断了。”张冬梅忍不住搂住了她,焦急地给她拍背顺气。
她越是如此,赵清雪越是委屈。
最后,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冬梅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心疼地抱着闺女安慰了。
赵清雪哭了好久,才终于抽抽噎噎地顺过来气。
张冬梅给她擦了擦眼泪,“你这是怎么了?”
赵清雪却没先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丫鬟,板着脸道:“没看我嗓子都哭哑了吗?还不去给我倒杯蜜水来润润嗓子。”
那丫鬟觑了眼张冬梅,垂下头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张冬梅见得丫鬟这般听话,不由满意地颔首,但对着赵清雪却道:“这丫鬟调教调教就成。但你这才到江府,还是得多注意注意些,不然到时候叫江少爷知道了,对你名声不好……”
她这也是真心为了赵清雪着想的。
不然按照张冬梅的性子,她是恨不得拿捏拿捏自己丈母娘的风范。
还是赵容涛警告过她,若是她但凡敢摆一下谱儿,全家就得被江家赶去街头了,她才恍然大悟。
故而,现在她对着江府的丫鬟都也是毕恭毕敬的。
赵清雪闻言,抿了抿唇,“娘,您别看着这丫头现在老实本分的,背地里怎么挤兑我,您是没瞧见!”
说着说着,她眼眶又红了,“您是不知道我这日子过得有多苦。要不是走不了,我都恨不得回去了才好……”
张冬梅看她又哭,连忙给她擦泪,“这怎么说的?我看你现在又有奴婢使唤,又有新衣服穿着,这吃喝用度都不缺了你的,还能自己独门独院儿的关起门来过小日子。怎么还说上这些丧气话了?”
“你进了江家的门,再出去外头的人怎么看你啊?再说了,这样的好日子,你回去村里头,可没得的。你看外头谁家的媳妇儿,能有你这样的日子风光的?谁不是起早贪黑,伺候公婆小姑子,洗衣做饭,生儿育女的,那脸手都粗糙得不像样儿了。”
“你再看看你,这日子过得多好啊!你可别想不开啊!”
赵清雪也知道张冬梅说的是实话,她当初也是奔着这样的日子才来的,可临到头了才发现,日子也没那么好过。
她拉住张冬梅道:“娘,您根本不知道他们都怎么对待我?前头我还被关进了柴房,每日里只有一个馒头配着凉水度日,若不是我熬得住,怕是当时就给病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张冬梅一听大惊,“谁这么对你啊?”
“还有谁?江夫人呗!”赵清雪想起那阵子提心吊胆的,以及被江夫人打压的痛苦,心里就一阵阵后怕。
她把前阵子江夫人对待她的行为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要不是前些日子江夫人不知怎么惹了江大人,被江大人给禁足了。我还住在柴房里呢……”
张冬梅越听眼眸瞪地越发大了,“什么?他们江家这么不要脸的?当初阿月在咱们家,可没受半分委屈,他们怎么敢那么对你?”
“要娶你的也是他们江家说了,结果就这么蹉跎人?我,我……”
她想说去找江家人讨公道,但却又说不出口,只能咽下口,扑过去抱住赵清雪嚎啕哭道:“阿雪,我的心肝儿,你受苦了!这江家都不是人啊……”
“赵家奶奶,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端着水进来的小丫鬟刚好听到了这话,脸色一沉,“我家大人和夫人可不曾亏待了赵小姐。自她入府,吃的喝的用的可没缺过。”
“自己手脚不干净,还有脸在这哭,也不嫌丢人!”
最后几句话,她说的声音比较小,但却还是叫她们给听见了。
张冬梅就不乐意了,“你说什么?你就这么对你家少奶奶说话的?”
“什么少奶奶?一个门都没进的通房妾室,好大的一张脸敢说少奶奶!再说了,我难道说错了吗?一个靠着下药爬床的手段进了我们府门的人,赖着不走,又吃又喝的,还在这哭诉自己的不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啊?”
这小丫头也是泼辣的,“要不是我们府中主家宅心仁厚,哪里轮得到你们穷酸的进我们府中打秋风!早拿大棒子打出去了!”
“你,你个黄毛丫头,你再胡扯,老娘撕烂你的嘴!”换成方才张冬梅是不敢动手的。
但眼下自家闺女哭成个泪人,又听了她说吃苦受罪,又被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指着脸面骂,张冬梅那火气就直窜脑门。
她在村里向来是说一不二,冲上去就是干的。
现在张冬梅怒火上头,更是如此,她上前扯住小丫头的头发就开始撕扯,“哪里来的有娘生没娘养的,满嘴嚼蛆的混账